17天堂之家（1）-已发表-（2 / 2）

“你变了。”我说，“你从哪里来?”</p>

她的眼睛避开我，好长一段时间，我们俩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距离一丈多远，相互都有些害怕。最后，她看着窗外说：“比尔，这六年，我一直都住在‘天堂之家’。”</p>

我一听这话，简直呆若木鸡，不知所措。默默地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p>

“是被赶出来的吗?”我问。</p>

她摇摇头，“六年了，我已经厌倦了。我被一时的冲动害得好苦啊！现在知道自己错了；比尔，‘天堂之家’并不是那么回事。”</p>

“我早就认为它行不通。”</p>

“你总比我看得远。”</p>

“天下哪有这样容易的事?我们的现实问题是不能用这种办法解决的。”</p>

“我懂了，我觉得自己已经成熟起来。”</p>

我叹口气，“当然喽，这是他们赚钱的手段。说真的，在当今世界上，有谁不想赚钱呢?为了应付那么多的开销，谁的钱也不宽余……”</p>

“你现在很有……你过得不错吧?”艾琳支支吾吾地问。</p>

“你是想帮助我，还是想让我帮助你?”</p>

“噢，我帮你。”她说，“我有不少的钱。”</p>

“‘天堂之家’可不便宜呀！”</p>

“过去我在月球开发公司买过股票，所以现在很有钱。”</p>

“那好嘛。我的情况也不错，谢谢你的好意。我花了很多钱购买防备广告干扰的保险装置，虽然十分昂贵，但是值得的。我甚至可以漫不经心地走过纽约时报广场而不受那里的‘兴奋烟草全感广告’的影响。”</p>

“‘天堂之家’里是没有广告的。”她说。</p>

“别信那一套。现在有一种密集shè束声波，它能够穿透墙壁，乘人熟睡之机向你念招徕顾客的生意经；耳塞也无法防备，这种声波是通过骨头传导的。”</p>

我们静默了一会儿，艾琳怯怯地一笑。“比尔，”她问，“比尔，你……你又结过婚吗?”</p>

我没有回答。此时，有个东西在窗户上叭哒叭哒地响，原来是一只人造小鸟在那里拍打翅膀，想趴到玻璃上。这鸟的胸脯上有一个类似于振动膜吸盘的装置，肯定是shè束送话器，因为一个清晰、活泼的人声突然传进屋里——“说真的，您应当尝尝nǎi油jīng糕，您应当……”但一道闪光，窗户自动产生偏振，把这只广告鸟弹回空中。</p>

“没有，”我说，“我现在还没有结婚。”我看着她的眼睛，邀请道：“咱们到凉台上去好吗?”</p>

旋转门把我们俩转到外面，安全装置随之打开。这里是安静的，特制的麦克风把城市的喧嚣和冲向天际的广告尖叫声都收拢起来中和抵消了。超声波的力量使空气颤抖起来，光怪陆离的纽约广告扭作一团，变成了一条瀑布状的，说不上是什么颜sè的、肮脏的sè带。</p>

“你问这干什么?艾琳。”我问道。</p>

“为了这，”她说着，用胳膊搂住我的脖子吻了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