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雨依旧下着（1 / 2）

 () 汀雨像受到了惊吓的兔子飞一般的穿过厨房，大概是众人都习惯了，对雨的飞奔没有表现出什么，仍旧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饭，只有大师傅那不经意的一瞥中仿佛露出了一丝的同情与怜悯。</p>

来到了紧挨着前厅的一个房门前，房门已经打开，里边传出了一个女人哄孩子的的声音。汀雨推开房门，一只脚还没迈进去，一大团夹杂着sāo臭气的东西便迎面打在了头上。</p>

“王八蛋，到哪挺尸去了，都这半天了才来……”发威的是酒馆老板的儿媳妇，一个白胖的总爱发脾气的妇人。此刻的她因为美梦被孩子的哭闹惊扰而心情极其的不爽，正半躺半倚的在nǎi孩子。</p>

惺忪着双眼，光着膀子，红红的肚兜被团成一团扔在了一边，怀里的娃娃正捧着一只硕大的白rǔ吃的正香。老板的儿子全身**，还趴在床的一侧呼呼大睡。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腥臊，yín靡的气味。</p>

打在头上的是娃娃的一夜的褯子。目光下垂的雨赶忙收拾了一下，好像这些并不是打在他的头上，把沾满了屎尿的褯子拿出了门外，接着又返回来把马桶、男人的袜子、女人的亵裤甚至于裹脚布都收拾了一通。</p>

终于等到娃娃吃完了nǎi，汀雨赶忙把孩子接了过来，然后退出了房间。女人则骂骂咧咧的重新躺下，继续自己的chūn秋大梦。</p>

将孩子缚在自己的背上，雨蹲在屋檐下开始洗褯子、袜子、裹脚布……还时不时的哄哄背上的孩子，将最后一件老板儿媳妇的红肚兜晾到屋檐底下，汀雨直起了酸痛不堪的身体，时辰已经到了晌午，酒馆也迎来了第一次忙碌的时刻。厨房里开始热火朝天起来，锅勺叮当，案板梆梆，伙计跑出跑进，迎宾上菜。这简陋的酒馆竟也有了它的热闹与活力。</p>

五短的身材，满脸的堆笑，狡黠的眼睛把酒馆中的所有人都看成了他口袋里的叮当作响的铜钱。这是酒馆的大人物百老板隆重登场，他身体肥胖但却异常灵活，周旋于饭桌之间，满脸堆笑，谄媚的恭维话和问好声让每个吃饭的人打心里感到舒服，熨帖。</p>

汀雨这时也把孩子放回摇篮里，蹲在店门口，为酒客脱下的雨鞋清理泥巴。这是百老板的主意，美其名曰：惠宾活动，晴天擦鞋，雨天除垢，反正对雨这个杂役来，不使唤白不使唤。</p>

……</p>

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伙计们抓住这难得的清闲一刻趴在了桌子上打起了瞌睡，雨擦了擦头上的汗，抓紧打扫起卫生来，把桌椅擦一遍，地板擦一遍，剩菜剩饭倒在一块，给老板的狗送过去，老板的狗叫大黄，都比雨吃的好，吃得饱。</p>

忙完前边这一切再跑到厨房里，把碗盘杯碟洗刷出来，再把厨房大略的一收拾，雨才来到自己的那份午餐跟前，是一碗白饭。</p>

汀雨当初跟百老板定的工钱是一天一文，外带一碗白饭。这比打发一个叫花子都强不了多少，当时雨却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将这碗饭倒进自己的一个布口袋，又将这个布口袋放到了厨房的一个角落里。已经忙了大半天的的汀雨刚抓起水瓢要喝瓢凉水一，耳边传来了大师傅的咳嗽声。</p>

大师傅正躺在他的那把大躺椅上闭目养神呢。肥猫则趴在大师傅的肚腩上，眯着眼睛瞧自己，大师傅身边的灶台上，放着一碗罗宋汤，袅袅的香气隔着老远就闻到了。这是好心的屠师傅可怜雨，为雨加的餐。但这是瞒着百老板的，就雨跟屠师傅两个人心知肚明。</p>

从不多一句话。喝完这碗滚烫喷香的汤，雨的身上暖和了很多，饥饿和疲劳消退了不少。给屠师傅鞠了一个躬，雨又转身开始了他永远也干不完的活。</p>

掌灯时分，雨依然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以往这个时候，店里早就应该是座无虚席，喧闹滔天了。但今天却没几个客人，伙计们难得清静，站在厅堂一角悄悄的闲聊。雨也放下手中的抹布，揉了揉苍白肿胀的手指，眼睛望着家的方向，不知道今天爷爷的情况怎么样。</p>

蓦然间，雨突然发现一个身影站在了店门口前，高大健壮的身影如同半截黑塔，头上戴着一斗笠，看不清面目，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座冰山，既神秘又冰冷。他朝雨望了一眼，把蓑衣、斗笠、雨鞋交给雨。</p>

雨赶忙缩了缩身体，低下了头。店里伙计把这个人迎进了店里，雨则快速地给客人清理着雨鞋上的泥巴，看来客人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因为鞋上不仅仅有本地的黑泥，还有很少见到的黄泥，甚至还有一丁雨从来没有见过的红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