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山头（2 / 2）

李苍头也不嫌他身上的血气，跑了过来又是上下的瞧着问道：“老爷可是哪里不适，快些与老朽。这要让nǎinǎi们看到了，非是心痛死。老爷，老朽自知拦你不住，但你可千万莫要往前了冲去，这刀枪不长眼，如是受了伤害，老朽万死不能其咎。”</p>

“都好，莫要这样了。”李扬淡淡的笑着，将李苍头支去，却是回看了活下来之人。</p>

封常清过来施礼，悲痛而道：“又去了三十二个！”</p>

“呼——知道了，都记了。”李扬呼了口胸中的浊气，朝一边走去。</p>

“司马——”封常清轻唤。</p>

李扬挥挥手轻道：“莫要跟来，让本官静静。”停了身子又道，“你的突围之计是对的，可是你想的却是大错了。有时不能靠牺牲他人而苟活！”罢，继续走去。</p>

“的知道！”封常清仰头于天，一行热泪沾满了血而顺脖间流下。</p>

校尉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了下去，仿佛多看一眼便要费多大的力气，还不如多喘上几口气来的舒服。</p>

冬是的清辰极冷的，就算燃了些草火也驱不走阵阵寒意。李扬虽是穿的多些，但早已被汗和血水浸透，如今好像皆是冻成了冰一样，冷的发起抖来。哆嗦着在地上走来走去，不时的唤着好像要睡着了的唐军，因为他深知如是这般睡了便永远醒不来了，但看边上整齐停放的几具脸上露了笑意的尸体便是知道是为什么。</p>

好在阳盘升起带来少许的温暖，众人皆是面朝东边，静静的享受着难得的热量。</p>

“司马，昨夜又”</p>

李扬摆手止住，心中悲伤而道，“莫了，记下来！”便是与那几具冻死的兄唐弟身上收回了目光，“尽量收敛，好回去葬了。”</p>

“司马，还能回去吗？”校尉又问。</p>

“能！”李扬坚定而道，双手拱过头，“莫要忘了，我等身后是大唐！”</p>

校尉头跪倒在地叩头而道：“陛下，臣万死以报大唐！”</p>

今晨时分，敌军倒是安静的很，辰时都未见动静，直至半午时分方才列了队出来，却派一骑执旗而上，距数箭之地停步，以旗扎地后将手拱手嘴边喊道：“请大唐来的将军出来话！”</p>

李扬瞧着清切，见其头插之羽数，便知其人位必极高，于是将众人压下，自己起身回道：“本官乃北庭都护司马，不知俟斤有何见教！“</p>

“哦，原来是司马。真是久仰久仰！”万夫长施礼笑道，“你我此时虽是敌对，但终归皆是陛下之臣民，这起来不过是国中之事，何必弄的刀兵相见呢？”</p>

李扬大笑，以手指了下面之兵道：“这般来同室cāo戈也算国中之事了。我皇陛下可不敢要此等臣民。你若是回头去劝了你家大将军，遣使入朝致罪，还尚可以为我大唐的子民，若是再这般执迷不悟仍要反叛，到时天兵一到，你突骑施可就危已。”</p>

敌将脸sè一红，不想争执这事，要知道自己的苏禄可汗是唐皇册授的左羽林军大将军﹑金方道经略大使、忠顺可汗，而此间做下的事哪能谈的上为忠顺二字，分明就是叛乱，这天下之下皆是有理之处，到底还是自己愧了。忙是笑笑了别事：“司马，如今这形势你也是看到了。虽是你等凶残，但我手中仍有数千之众，而你那边想必不过几百人，真若争执了下去，也许今rì便是你等身死之时。然我等敬佩勇猛之士，不忍这些少年大唐末来的栋梁就此调谢，特立旗于上，凡弃械奔此旗下皆可活命，而且还要被奉为勇士，从此以后突骑施族中亦有立足之处，可享百夫长之遇。如是司马归顺，则可为一方的吐屯，可谓几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生死大权在手，享尽荣华富贵！”</p>

“俟斤的好意，本官心领了。不过本官只可回你一字！”李扬淡淡而道。</p>

万夫长忙是凝听道：“但凡出，只要归顺任何条件都可之一二。”</p>

“呸！”李怒道，“听好了，便是它！”</p>

万夫长脸sè变幻了数回，最终反而笑起，头道：“好好好！司马好骨气！不过我还是与你等一柱香的时辰，好好的想过，莫要辜负我的一片好意！”打马而下，脸sè狰狞起来。</p>

那旗子无风吹动，懒懒的垂着，但好似一根巨剌深深的扎入李扬的心中，真是耻辱，极大的耻辱。想我大唐赫赫之威，如今被人欺到如此地步。回首yīn着脸道：“谁人过去将此旗拔了！”</p>

未等众人话，一人却早已跃出。</p>

“封常清！”众人大喊，见他已执刀未带一盾远远奔去。</p>

“放箭！”敌人见唐军未放刀且怒气冲冲的奔了旗子而来，便知是何意了，一声令下，百箭自阵出飞起，泛着寒光恶狠狠的朝这里shè去。</p>

一手将旗拔起，一手持刀拔打箭支，封常清大笑的骂道：“来呀，我大唐男儿岂是好惹的！呸！”返身急退，却是忘记了箭有百支之多，扫去这支，那支又至，等箭过后，封常清身插数箭倒于地上。</p>

“救人！”李扬取过盾牌便是跑去。至封常清近前与众人搭盾将他拉回山上，就瞧着身上虽中了数箭，但身有盔甲且那箭多为木制加之离的又远这力道便，伤不及半寸，人却是活着，只不过晕死了过去。</p>

取水沾着敷脸，不多时封常清醒了过来，笑道：“司马，那旗可是拔了？”</p>

“嗯，拔了，当记你头功！”李扬也是笑起，“无事便起来吧，让兄弟与你将这些废柴拔了，不然活像个刺猬。”</p>

众人笑起，拥着封常清往一边走去，这让李扬倒是心中一宽，本来这一rì便瞧着众人与封常清离之甚远，如今看来已是不怨他了。</p>

下面敌将怒极，看了香还是半截便将火气压下，左右而顾道：“你等想必已是看清了，香尽之时，哪位敢上前去砍了这伙唐人的脑袋！”</p>

众将相看，却不上前接令，要知道这伙唐军太过拼命，杀一能损自己二、三人，而自己手下皆是族中之人，这死一个便少一个，等自己拼的无人了，那便是族灭之时，到时虎狼之人可不是唐人而是身边的这些人！</p>

“废物！”敌将岂能不知这些人想要保存实力，但也是无奈，自己何尝不是这般想的呢。原来探得是一群乌合之众，老军不过二千，其余皆是临时召集的军户少年，谁能知道却是碰了个头破血流，老军之凶是想及的，可放走这扎手的老军，没想到这少年却也难对付，这二rì下来，看了率下之士已死伤三千有余，这心里可是痛极，不管内部如何比纷争，这些族人可是自己安身之命的根本，于是这才想起要劝降这一策。</p>

“传令，全军齐进！攻上山去头一人升千夫长，末一队除名！”敌将发了狠，要用此置换之法来激军中之凶气。果然那些千夫人着了急，这自己若是垫了底将被头名所代替，可想而知自己的下场，妻儿不保，牛羊归了新主，这还了得，便是红眼呼了粗气盯了山头之上。</p>

“吩咐下去，能动之人皆上场，贼子这是要拼命了。”李扬以刀击盾道，“燕丹善养士，志在报强嬴。招集百夫良，岁暮得荆卿。君子死知己，提剑出燕京；素骥鸣广陌，慷慨送我行。雄发指危冠，猛气冲长缨。饮饯易水上，四座列群英。渐离击悲筑，宋意唱高声。萧萧哀风逝，淡淡寒波生。商音更流涕，羽奏壮士惊。心知去不归，且有后世名。登车何时顾，飞盖入秦庭。凌厉越万里，逶迤过千城。图穷事自至，豪主正怔营。惜哉剑术疏，奇功遂不成。其人虽已没，千载有余情。（晋，陶渊明，咏荆轲）”又于心底叹道，“到底不如叛逆取字观光的骆宾王”不由的声而念，“昨rì别燕丹，壮士发冲冠。昔rì人已没，今rì水犹寒。”一股雄壮之气顿涌心中，不由的大喊道：“大唐威武！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