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朱家三郎（2 / 2）

暗道：完了，要交待！</p>

就在这时，我只感觉身体被身下人猛然推翻，后脑一阵凉意升起。</p>

接着剧痛传来！我身子翻倒后，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只感觉一片湿润油滑。</p>

血腥气更甚。借着月光，我看到自已的手上竟然一抹鲜血！还略带温热！</p>

我的头被砍了？</p>

心一下子彻底慌了。</p>

这都没醒，难道不是梦？头就被砍了？</p>

“汝未死，只是受了轻伤，莫怕。帮我撑住他。”我惊惶失措间，突然听到那人的声音说道。</p>

此刻的他却是站着立于我的面前，身后用背顶着一个古装服仕的人。</p>

当我目光所及处，心又猛的一突。</p>

因为那身后带着帽子之人，竟然瞪大了眼睛，张大着嘴，但此刻却发不出一点声音。</p>

他已经死了，不知何时，被我身下那人，一刀刺中胸口而亡。</p>

我都没看清楚身下那人是如何起身，如何拿刀，又如何在极短的时间里精准刺中对方要害的！</p>

“扑！”一道血柱从那瞪着眼睛带着帽子之人的胸口处喷射而出，直接浇灌在我的脸上。</p>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入了口腔，胃里立时翻江倒海。</p>

是鲜血，血仍未冷，又腥又咸，不仅入了我的口腔，也染的我满脸都是。</p>

我想此刻，我必然也是狰狞可怖的样子吧。</p>

“速速起身，撑住他，迟恐不及。”那扔再次以低沉的声音说道，面部没有一丝紧张之色，冷峻的好似岩石，冰川……看着他的脸，我所想到的都是生冷坚硬的东西。</p>

他冷冷的看着我，如同一个临危不乱的指挥者一般。</p>

我猛醒，忙起身撑住那砍头者的尸体。</p>

而指挥者则是就势换下了砍头者的衣服。</p>

那身衣服，很不同，好像也是制式的，军服？</p>

那指挥者穿好衣服，又把手中刚杀过人的短刀递给我，吩咐我躺在一旁，然后持着原来砍头者的大刀，扬手一挥处，那砍头者的脑袋，亦被砍掉。</p>

脑袋直接蹦到我身上，看到没有尸体支撑的脑袋孤零零的落在我身上，吓的我赶紧用手扒拉掉，看都不敢多看一眼。</p>

饶是如此，心里却烙印上那颗惊呆，狰狞，疑惑，绝望，睁大眼睛的脑袋模样。</p>

我想，又是此生挥不去的印记。</p>

在指挥者的指挥下，我静静躺着，看到他伪装成穿兵服模样的人，引来了身后不远的另一个砍头者。</p>

而当那个砍头者临近之时，刚发现情况不对，我眼瞅着月光下，刀光一闪间，另一个砍头者的脑袋竟然已经飞离了胸腔。</p>

这次我看的虽然亦是心惊，但却远没有第一次那般恐怖。</p>

心中除了害怕，更惊奇的是那指挥者的刀法竟然如星似电一般迅疾！</p>

真是好刀法！</p>

在指挥者的帮助下，我也换上了一副兵服。也同样持着刀跟着指挥者朝向背离那骑兵队更远的地方慢慢行进。</p>

看着不远处那帮骑兵围着篝火畅谈，声音飘荡在我耳际，紧张的我几次都想快速奔跑逃命，却被指挥者阻拦：“前方数百米之内尽属平川，吾等跑不过骑兵，唯有慢慢行进才可。”</p>

我心狂跳，情知他说的是对的，但就是不明白他何以这般冷静，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p>

然，慢慢行进？</p>

岂是那么简单？</p>

我发现周边的唯有零星的几个砍头者，不远处就是一帮骑兵所在地。他们在围着篝火烤着什么肉吃着，异香传来，我虽然腹中极度饥饿，却有种反胃的感觉。</p>

指挥者轻笑道：“莫怕，他们食的不是人肉。应该是马腿之类的肉食。”</p>

我心稍安，暗赞指挥者心思明快，竟然想到我内心所想之事。</p>

本想付之一笑，但却怎也笑不出来。</p>

因为我看到指挥者挥刀，一个躺在地上人的首级飞离而去。</p>

他竟然砍下别人的脑袋！</p>

我身体一木！瞬间感觉寸步难行。</p>

那指挥者冷然转首，血污的脸上，一如枯木，仿若行尸般无情，月光映射下，唯有那双眼极为闪亮：“跟吾学，否则吾等仍难逃一死！”</p>

我心猛颤！</p>

砍头？</p>

我做不来。</p>

即便是已死的人，我也做不来。</p>

我默默的摇了摇头，指挥者冷哼一声，上去抓着我往前带了一下。我踉跄着跌倒在地，再次趴附在地。</p>

同时感觉到后背那指挥者的刀锋瞄向我的脖颈，冷意隐隐袭来。这一刻，从未有过死亡临近的感觉在我心中弥漫，我脑海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他要杀我！</p>

但即便如此，我却没有丝毫反抗之意。竟然想一了百了。</p>

“如果学不来，就捡脑袋，莫让那般眼尖的鹞子军看出破绽！”指挥者声音极冷的说道。</p>

或许他改变了主意，但我确定，他刚才的确生出杀意。</p>

正思索间，指挥者竟然真个往我手里塞了个脑袋。</p>

一片血肉模糊。入手的滑腻，让我胸中翻腾。几度想扔了呕吐，却被指挥者冷眼如刀制止。</p>

看着他如有实质的眼光，犹若利刃，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如果我把脑袋丢下，他很可能会下一秒就取了我的脑袋。这次他绝不会再临时改变主意！</p>

在紧张和无奈的心理下，我做出了此生最大胆的事情，手里抱着脑袋，跟着指挥者前行。</p>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知道，指挥者是对的，我们默默潜行了近五十米距离，一直没让那帮骑兵队看出破绽。</p>

不时有人招呼，指挥者还能随意的哼着歌应付。</p>

我不想看见，却又不得不看见。</p>

指挥者的刀下，砍的不全是死者。</p>

还有生者，只是伤重的无法逃离之人。或许是这样，或许……</p>

又临近一个伤者面前，那人大腿被砍断，腿上鲜血都快流干了，但他的确还活着，因为我看到他见到我们时，双眼猛然一亮，说着什么，只是声音微弱之极。</p>

我头一次看到指挥者面上出现了怪异的表情。</p>

指挥者看着那人说了句什么，我没听准，接着指挥者又是一往之前的挥刀而下，那伤者头颅飞起。</p>

指挥者指了指掉落在一旁的头颅冷冷的说了一句：“抱好它。”</p>

我言听计从。</p>

指挥者一边观察一边走：“汝叫何名？”</p>

我一愣，然后答道：“我叫战勇，宋战勇。”</p>

指挥者点了点头，然手说道：“吾姓朱，汝可叫我朱三郎！”</p>

我见朱三郎说话，不由好奇问道：“那些骑兵是什么人？土匪？为什么杀了人还要砍脑袋？”</p>

那朱三郎却冷笑一声道：“土匪哪里有他们凶恶，没看见吾等所穿衣物？他们，是兵！”</p>

我心猛惊，竟然是当兵的，哪里当兵的竟然如此凶恶残忍？正想问时，朱三郎咬着牙齿挤出来一句话：“他们杀不过匪，却拿我们这些过路百姓充数，一颗脑袋值好几两银子！”</p>

朱三郎的话让我听的天悬地转，手中的脑袋都差点掉落。接着又听朱三郎道：“汝手中刚捡的那颗脑袋务必放好，待分手时，交付于吾。”</p>

我突然想到，他砍那人时，曾说了一句什么。</p>

想到这里我不由好奇的问道：“三郎哥和这人认识？”</p>

良久不见回答，正当我以为朱三郎不会回答时，突然一个好似极远的声音道：“他叫朱存，吾家二哥！亲二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