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凤凰有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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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凰庙自然是在凤凰山顶。这凤凰山也不高,放到群山中去是最不起眼的一座小山。到得山顶往下望去,那蜿蜒的渭水如一屡丝带由南至北贯穿全境,玉峡岭依此一分为二。凤凰山于江之东面,正是常年水灾最重的那一面。过了几处小山坡,再向上穿过一条青石小径,三门殿赫然可见,只是已破败不堪,殿内的哼哈二将亦已是东倒西歪,过了三门殿,便见一座大雄宝殿仍有巍峨气势,院门前那九尺见方的放生池里一只大石龟趴着,放生池内早已干枯满是残枝败叶与乱石碎木。几株松柏和菩提树在那边仍旧安静的茂盛着。在这荒岭之上远远望去倒也有一番出世出尘的祥静。大雄宝殿之内里面两尊金漆斑驳的金刚力士象手持金刚杵怒目相向。佛象前的蒲团也已破烂的不成样子,供奉台里只一些泥石烂瓦。这寺庙已是许久不见人踪,一副破败残旧之象。只从寺院内那六鼎硕大的香炉可以看出,早些年来这里也曾香火旺盛,僧侣众多。当年那周遭四乡五县的人定是也纷至沓来,求前程,求姻缘,求生子,求平安或求富贵,凡有所愿种种皆是。

昔日光景早已不在,当时的盛况也随着那淹灭的香火而远去。李孤阳站在这空荡荡的寺院中是正自思量,在当下的紧要关头前,相府为何要命他八百里加急来到这荒芜的小寺庙中。

李孤阳尽管满腹疑虑,尽管心急如焚,却也只得就地先行等候。还仍有些不放心的招了招手让两位随从过来,问道:“你们可确定,正是此地。”

“确是此处,传书上所写,百里春陵府,玉峡岭,凤凰庙”。其中一人沉声回道。

“好,即是如此,你二人且四处打看。百丈之内不可错漏,都且看仔细了。”李孤阳从春陵县府快马加鞭,八百里路程星夜不停此刻也终是累了,就在这菩提树下的阴凉处席地而坐就此休息起来。

北阳府城破,宇文焕将军归降南蒙,平顺将军战死。

自前日收到战报时,李孤阳心下极为震动,不只为北阳府失守,更是为宇文焕的降蒙。比起当年西北路安抚使歌正的降蒙,显然这是让他更为惊诧的事情。难不成,大悦国短短十数年便就真到了气数已尽之时?李孤阳心知,从百里莫遭逐,到现在歌正和宇文焕降蒙,朝中当下也只平冲将军尚能勉力一战,如今怕也年岁已高有心无力。余者皆不过一介书生秀才,纸上谈兵尚可,真要靠他们去领兵打仗,那非但是以卵击石,更是要沦为笑柄。

想到这些,再想到百里莫,又想到这里是春陵府,李孤阳这才顿时恍悟。昨夜他星夜兼程快马加鞭都未及细思,现下这一细想,千里奔袭至此地当是与百里莫有关。念及至此,李孤阳心下更将那急燥放了些下来!

此时正到末时,那菩提树在那烈日斜阳的笼罩中,透过繁茂的枝叶恰似一针针的金光射了进来,照在李孤阳身上,便如一股的暖阳在李孤阳体内游走,一时间这一身的疲惫也消除了一大半。等到李孤阳睁开眼睛时,那随从的二人也分别返回到院中。其中一个上前禀道:“先生,那几间禅房已查看过,日常家用齐全,象是有人在此住着的,只是人都不见了。寺院内倒是许久不曾有人居住,已是被废弃了的。寺院后方的七十丈外是一陡峭壁涯,周遭并无路可进退。五十丈内未有异常。再远一些,约二十里处,向下有一小山谷,山谷约有半顷之大,之中似有石屋一间,还未及细加堪查”。另一人上前道:“先生,左右均已堪查,寺院西面有一小径,铺有大小不一的碎石或板石,满是青苔遍地都是尾指粗细通体赤红的百足虫,应是有许久不曾有人出入,东侧亦有一山间小道,泥泞小道,路面湿滑,多有虫蛇走兽,常人罕至。”

李孤阳略一思虑,问道:“那小石径如何?”

“左右不过供两人同进同退,但并无险要之处。“

“嗯,李大,小五,此番你二人随我到此处,现下看来无惊无险,只是在这多事之秋里,又逢此紧要关头,你我万事皆要小心。小五,方才在那路上,可知你犯有几处大错?”李孤阳一路上并无空暇说及适才发生之事,如今趁着尚有些空余时间李孤阳想来应再仔细交待一番。

“是,小五心知,不该分心,差几分就要酝出人命了。最不该是亮出令牌,只因我着实心急。”

“嗯,你即心知,我也不再多费口舌。你二人随我一起这是第几个年头了?

“先生,前朝四年癸亥年您收的我,那年我七岁。今年是淳禾三年,我一十九岁,正好是第十二个年头了。老大比我早,应是第十四年了”。小五回道。

李大嗯了一声说道:“十四年了,我今年二十有二了。”说完就不再言语。他生性寡言,性子沉稳,向来是老成持重,做事更为老到。

这三人正是在山岭下与柳青山一面而过的那三人三骑。李孤阳正是那紫衣人,这小五便正是那差点撞上小虎子的那人。柳青山大约也不曾想到,这三人行色匆匆竟也是往这凤凰庙直奔而来,

“这么多年过来,还能有你二人在身边却也是一件幸事。这一转眼,你们也都长大成人,也到了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的时候了。等过完这个夏季,要替你们张罗张罗了。”李孤阳看着身旁这二个随他同进同退十几年的随从说道。

李孤阳人到中年才有了婚配,膝下尚无子嗣,这底下的随从是他随缘自小收养的,除了将自己的一身武艺和剑术倾囊相授,也教他们诗书经文孔孟之道。虽是以随从身份服侍左右,但却即有师徒之情亦有父子之意。李孤阳执意以仆主相待想来是他怕情份过深而多了牵挂。只是这十几年下来,五个亲密无间的随从,到现在只有李大的小五了,这情份却是愈见深厚了。

“不可,大大的不可。可不敢劳先生费心。我和老大愿服侍先生左右,一步也不愿意离开。”小五急忙抢话。

李大道:“蒙先生不弃,但求此生不离先生左右。”

“你们与我不同,总是要居家渡日光耀门楣的。李大,那小石屋你且去细查一番,不可惊扰,速去速回,不得耽搁。”李孤阳收起了这番思绪,重回过神来立马做起了安排:“小五,那两条路你且封了,可以找你的小朋友们帮忙了,能封死最好。”

“好嘞,好久没去逗逗这些老朋友们了,今日正要请他们出来玩玩。”小五还甚有童心,听完安排便欢快而去。

李孤阳心中揣测,如若不出所科,那小石屋定是百里莫这些年的栖身之所。他缘何栖身在此,而相府却又如何知晓,这些他李孤阳是不得而知。他只心头清楚,即已事关百里莫,关乎朝野大局,这今日之事他心中已有了个大概,现在看来风平浪静,实则凶险非常,一番恶战在所难免。是以,他务必要先做好最坏的应敌之策,先行布置以期万全。

对手未知还并非是李孤阳最忧心的,他此番究竟应如何行事还要等相府密令。此事即定与文右相有关联,如若相府的密令是护迎右相出山入仕那便也罢了,可若非如此,那他李孤阳当如何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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