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细雨惊蛰(2 / 2)
先生,我可以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啊,难道你不能大发慈悲安慰一下我么
好吧。普通人无奈的摊手,转身弯腰,叼着烟卷的面孔对着身后摇下的车窗,看着司机竭力隐藏着惶恐的神情,顿时笑了起来:别紧张,武藏,你如果战死的话,那位快要死掉的现人神陛下会送你到伊邪那美那里去的。
他的语气中,似乎对那位天皇陛下并不如何尊崇,也对神灵没有任何敬畏,倘若信者听到了他的胡言乱语,想必会恼怒吧
而司机只是愣了一下,表情微妙的变换着,直到最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大不了就是死么
对啊。普通人点头,继续靠在车窗上,从嘴角摘下点燃之后就没有怎么吸过的烟卷:我们要面对的可是那位单人横扫稻荷神社零课,全ri本能力者的女王殿下耶梦伽德杀掉我们这两个土鸡瓦狗,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简单的一件事情了。要知道那可是敢用基金会的标志来当做自己称号的危险能力者啊。
或许是早已经对最糟糕的后果有了心理准备,司机沉默的吞着吐沫不说话了。而靠在车身上,普通人仿佛无所事事一样,夹着烟卷,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丝毫不在意落在身上的雨水。
你看,我早说过ri本这么搞会越来越衰,结果内阁那群死政治家就喜欢专门带着一亿国民往着死路上走搞得现在出个门,屁股后面都光明正大的跟着这么多监视者。
普通人像是发牢sāo一样的对着街角的黑暗抱怨道:本大爷我好歹是一级武官啊你们这群混蛋给点面子好不好。是不是我出来撒泡尿你们都要搞一张盗撮痴汉桃sè激热的光盘出来啊
就在街角的各个黑暗里,监视者们未曾有丝毫的回应。就算是明白自己已经暴露,也未曾离开。
这里可是中海。他们有着足够强大的后盾和力量来进行任何的行动,又何必在意ri本一个已经被打残了的能力者结社
如果监视者是有些浮躁的新人,说不定还会在端着望远镜的时候嘟哝两句半夜出勤也不容易,你大爷的给我配合一点的话吧
可惜,现在,无人回应。仿佛那里根本没有任何人存在。
普通人发泄完毕,似乎早就预料到这种状况,只是无所谓的笑了两声,继续靠在车身上。吸着烟卷,抬头看着一无所有的天空。仿佛他只是呆在使馆里闲极无聊,出来逛街而已。
滴答
角落里传来了隐约的滴水声,仿佛无声的脚步。
你说那俩小ri本究竟在搞啥
在黑暗中的一辆车里,一名监视者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对着旁边的同伴抱怨:知道自己被监视,就乖乖呆在使馆里好了,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多和谐结果非要半夜出来瞎跑
旁边较为年长的人微微耸肩:就当出来吃夜宵了。
说着,他将望远镜塞进同伴的手里。抢过了他怀里的包子:给我俩,最近不能空肚子熬夜,容易胃疼。
滴答
脚步渐行渐近。
无声的,渐渐洒落的细雨似乎也缓缓的凝固了起来,在扩散的寒冷中渲染出一丝丝寒霜的白,越发缓慢的飘落,最后融化在水泊里。
很快,道路上就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化,隐约的白sè从黑暗中泛起扩散。它们很快就在雨水的泼洒之中塑造出一片属于自己的领地。
纤薄到极点的霜华从大地之上扩散,沿着墙壁向上生长,层层叠叠,折shè着绚丽的光。
就在车里,监视者啃着包子,就在忽然之间,听到牙齿上发来的脆弱呻吟:嘎嘣
疑惑之间,他低下头,看着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一层纤薄冰霜所覆盖,还抓着一个包子的手掌已经失去知觉。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的半身不知不觉已经被层层冰霜所覆盖,无声之际已经坠入牢笼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他维持着最后的神智,喉咙里发出最后的呻吟,随即被冰霜所覆盖。就在陷入黑暗之前,他终于听到来自身旁同伴的颤栗低语。
魔女,耶梦伽德
紧接着,黑暗袭来。
无声之中,天空中落下的细雨停止,寒冷将雨水转化成悬挂在空中的层层冰霜,世界上的一切都仿佛在着无法察觉但是却又寒冷到极限的霜华之中冰封。
直到最后,唯一能够活动的人只剩下靠在车身上普通人,直到此刻,他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丢下了早就熄灭的烟卷。
带着庄重严肃的神sè,他后退一步,向着黑暗中弯下腰,双膝跪地,双手伏地,神情恭敬的低下了头:
初次见面,耶梦伽德殿下,我的名字叫做津田广助,是我向您发出了联系的信号,这一次我带来了土御门家族的诚意。
一道纯白的霜痕在大地之上蔓延拓展,所过之处一层层繁复的花纹从凝结的雨水之中盛开,如同繁花。
就在他的面前,随着清脆的脚步声出现了一双黑sè的皮靴,它的主人仿佛就站在那里,漠然的俯视着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明明是这个寒冷得像是极地的地方,可是津田广助的额头上却渗出细密的汗水,他不敢抬起头去看,但是却能够察觉到身前宛如漩涡一般静谧旋转的死亡寒cháo那是泄露一丝余波便足矣令自己彻底封冻其中的可怕力量。
艰难的鼓起勇气,他再一次开口:请您至少给我一次机会,只要一次就够了
此刻。那个嬉笑的普通人津田广助的面容上只有不惧死亡的沉静,闭上眼睛。他的头垂得更低,静静的等待。
直到片刻之后。一个清冷的女声从他的头顶响起,漠然而冰冷:让我听听看,刚刚被我彻底修理了一遍的稻荷神社前任当主,究竟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此刻,称号为耶梦伽德环绕世界中庭之蛇的魔女发出了允诺的声音,然后倾听着脚下蝼蚁的哀鸣。
晴美殿下愿为您奉上忠诚。只恳求您帮她重振土御门家族的荣光。
无声的,那一双俯瞰他的眼神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意,冰冷的雨伞从那一只修长而白皙的手掌中落下,轻轻的点在津田广助的脖子上。
凝结着冰霜的雨伞尖端就像是来自死神的指尖。在津田广助的脖颈之上留下了扩散的惊悚冰凉。
让我猜猜看,究竟是什么,能够令因我而颜面大失,因我而被废黩的土御门家大小姐,现在竟然又毫不讲武士道尊严的跪在我的面前,请求我的帮助
殿下此言谬矣,土御门家族从不曾出任武士,何来武士尊严
自三代以前,高天原元老会就开始打压土御门家,倘若不是小姐。土御门家已经在ri本无任何容身之处。
出任稻荷神社的当主乃是高天原元老会为了把持土御门家血脉的y谋,能够托殿下的福解脱束缚,乃是上善,何来仇怨之有
只不过,小姐已经不打算再忍耐下去了,那群疯子只会把所有人都带进深渊。我们不能束手待毙,唯有奋起反抗,而土御门家在国内孤立无援,故此希望能够得到殿下的善意和友谊。
只要殿下点头。土御门家不会吝啬任何的诚意以上这些,是小姐交托给在下的原话。
津田广助跪在地上,语气丝毫不曾紊乱的解说道,并挽起袖管,露出了手臂上的刻痕那是传承自土御门家族千年历史的符咒,就算是到了今天已经失去意义,却不是一般人能够仿冒出来的。
仅此一点,便可以证明他本人是土御门家族的死士。
自安倍晴明伊始,其子嗣便秘密的传承着来自亚空间的强大生物妖狐的血脉,更拥有着秘密传承的符文,能够从亚空间中召唤出十二只被称为式神的强大生物。
仅凭如此,便足以维持土御门家族在连番打击之下屹立不倒。只可惜,千年的风雨飘摇,曾经掌控ri本y阳道的强大家族也已经沦落到濒临毁灭的境地。
就连其最后的子嗣也被控制在ri本二战之后所成立的能力者结社高天原元老会之中,变成傀儡,代替他们去承受外界的风雨和暗杀,到最后,自身的血脉也将被彻底掠夺。
届时,土御门家族将荡然无存。
到了现在,那一位今年才十七岁的大小姐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哪怕是饮鸩止渴,向那个可怕的女人耶梦伽德求援也在所不惜。
低头看着脚下的津田广助,那个踩在层层霜华之上的年轻女人仿佛看到了那个倔强的丫头片子。
就算是这些年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武装力量零课被自己随手之间摧毁,家族的神社被狂暴的力量推翻,也依旧会咬着牙,倔强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握紧腰间的佩刀。
怒视着敌人一步步走上前来,白皙的五指绷起的青sè的筋,就算是明知以卵击石,也死死的握着自己最后的尊严不放。
这是她的想法么
被人称为耶梦伽德的女人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忽然说道:难道,你们不觉得有些天真点了么我可是从来都不喜欢何人讲条件的。
那种声音虽然轻柔,但是却仿佛有着仿佛雷霆轰鸣一般的威严和凌厉,令津田广助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紧闭的双眼之中,眼瞳已经失神的扩散开来。
津田广助深深的低下头,感觉到雨水化作冻结的冰霜,从后颈流进了西装里,覆盖去全身:
不识礼数,触怒殿下,全是在下的错误,在下愿意代替小姐承受您的愤怒。就算是身死,也绝无
原来如此。
耶梦伽德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忠心的狗啊
津田广助低着头,沉默不语,等待着最后的回答。
良久之后,愉悦的笑声从寂静的深夜之中响起,耶梦伽德用手中的雨伞轻轻的点了点他的肩膀,低声说道:
回去告诉那个小丫头片子,我答应她了,但是,她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津田广助如蒙大赦的抬起头,神sè狂喜,紧接着又在刺骨的冰寒镇压之下发现自己险些逾越,不敢再去看那一双漠然而冷厉的双眼,连忙低下头,不顾额头撞在地上,留下一道鲜红的印子。
在扩散的寒冷中,他嘶哑的回应:土御门家族会倾力满足殿下任何要求
别急着许诺,现在还不是时候呢
耶梦伽德抬起头,仰望着黑sè的夜空:不过,那一定是很有趣的事情吧
说着,她提起自己的雨伞,漆黑的伞幕从她的十指之间缓缓的展开,撑起了天空中重新落下的雪sè冰霜。
无声的到来,无声的离开,唯一证明她曾经来过的,只有在风中渐渐消融的白sè霜华,还有如梦初醒的司机,以及角落中恐惧不已的监视者。
行走在惊蛰的细雨之中,她撑着黑sè的雨伞,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魂灵,和一个淋着雨狼狈狂奔的年轻男人擦肩而过。
仿佛是错觉一样,她的脚步停顿了一瞬间,视线看向那个年轻男人身后本应该空无一人的空气,仿佛那里有着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
li,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么
就在她的袖口之中,一条纯白sè的纤细小蛇缓缓的探出了脑袋,吐着蛇信。仰头看着她的神情,有些疑惑的在她的心中发出了稚嫩声音:你在生气么
没什么。li停下了脚步,扭头望着雨幕之中那个狼狈奔跑的年轻男人,微微的摇头:只是看起来,有一个家伙又办了一件蠢事儿。
她低声呢喃着,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不过,至少还不坏。
听不明白,可以吃么半灵的白蛇发出了低声的细语:如果li生气的话,我就把他吃掉。
不能吃。
它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被一根修长手指弹了一下,顿时觉得有些疑惑,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唯独他你不能吃。li用一根手指安抚着有些委屈的灵魂之蛇,低声说道:走吧,我不想让钱女士等我们太长时间。
说着,她重新举起了有些偏斜的雨伞,向前迈动脚步。
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她在漆黑的夜sè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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