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8、七情之始(1 / 2)
东天。</p>
灵玉站在虚空中,听着虚空飓风在耳边呼呼刮过,看着脚下这个透着浅浅蓝光的大千世界。</p>
“黄粱界……”她喃喃念着这个名字。</p>
一枕黄粱,这个界名透着一股虚妄感。</p>
不言的身影浮现出来:“这个界,很早以前就荒废了,主人动用大乾坤之术,将此界改造,取名黄粱界。”</p>
这是一个被隔绝封存的界,如果不是有不言引路,灵玉根本找不到这个界来。</p>
“她很久以前就算到自己会有这一劫?”</p>
灵玉说的她是谁,不用问也知道。不言答道:“当然,大乘修士可以通过天道看到未来,只是不知道这一劫会应在什么时候。”</p>
灵玉点点头。这个她早有感悟,简不凡不就是用这种方式,顺手利用了许寄波一把吗?</p>
不过,天道始终有限制,即便算到自己有一劫,这一劫究竟在何时、以何种方式降临,却算不出。如果一切都能算得清楚明白,当初也就不会落入算计。</p>
天机可以推算,但也可以蒙蔽。</p>
看着脚下的黄粱界,灵玉切切实实地感觉到怀素的强大。</p>
这么一个世界,不比沧溟界小,怀素竟能将之按自己心意随意改造,甚至整个大千世界的存在,就是一项法术,实在太了不起了。</p>
“这里封印的是怀素的回忆?”</p>
“算是吧。”不言说,“你进入这个世界,大乾坤之术就会马上启动,明尘界的一切,都会被搬运过来。或者你可以说,你进入了回溯时空。”</p>
回溯时空,回到怀素曾经生活的那个明尘界。</p>
“不要把那些人当成假的。”不言认真地说,“虽然他们只是投影,但你要知道,以大乘修士的手段,投影也可以做得比真人还真。如果把那些人当成幻影,你会受到教训的。”</p>
灵玉点点头。</p>
无梦真君的手段,她见识过那么一星半点,玄妙不可言。在大乘修士中,无梦真君算是后辈,无论实力还是声望远远比不上怀素。人界一百多名大乘,真正站在巅峰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怀素就是其中之一。</p>
这样一个大能修士,灵玉怎么敢小看?</p>
“进去吧?”不言询问。</p>
灵玉闭上眼,心理做好准备,才睁开:“走吧。”</p>
她踏入黄粱界的一瞬间,仿佛有风尘从久远的过去吹来,将她裹住,慢慢融入时光的长河。在这一刻,到底是她回到了怀素的过去,还是怀素的过往穿越时空来到这里,难以分辨。</p>
……</p>
灵玉猛然从睡梦中惊醒。</p>
昏黄的灯光,从供桌那边传递而来,带着灰尘的霉味,让她仿佛回到了年幼时期的白水观。</p>
到底是哪里?</p>
她慢慢坐起身,看到自己细瘦的手臂。</p>
小小的手掌,还有床前短小的布鞋,足以说明她的现状——她变成了一个孩子。</p>
从床上下来,刚刚套上鞋,连外袍都来不及穿,就有人从外面闯进来。</p>
“怀素!”闯进来的,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道姑,“走,快走!”</p>
灵玉脑子里自然而然浮现出关于此人的信息:“怀丹师姐!”</p>
丹霄观不大,辈分简单,只有一个师父,带着五名徒儿。怀丹排第一,怀素自小由她照顾,两人情分很不一般。</p>
“走,跟我走!”怀丹此刻的表情,跟往常很不相同。</p>
她心智成熟,师父时常夸她心性稳定,是个好苗子。怀素从来没有见过她慌张的样子,除了这一天。</p>
怀丹一把抓住她的手,从屋里拖出来,往后山跑去。</p>
“师姐……”灵玉唤。</p>
“闭嘴!不许说话!”怀丹喝道,严厉的语气,和往常完全不同。</p>
她的手很湿,手心全是汗。</p>
灵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深夜,整间道观安安静静的,怀丹这是做什么?</p>
绕过天市坛,进入后山小道,灵玉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p>
下面的主观,亮起了火把的光亮,传来打斗声。</p>
灵玉浑身的血液凝固了。</p>
这是……丹霄观被灭门的一晚?</p>
“在这里躲好。”怀丹呼吸沉重,“我去救师父。”</p>
“师姐!”灵玉拉住她的衣袖,“你别下去,你打不过那些人的。”</p>
怀素的记忆里,明确地点出,这些来灭门的人,是修士。</p>
不知道丹霄观的观主从哪里得来一本秘笈,居然是本修仙秘典,从而被人惦记上,灭门夺书。</p>
“我不能不去。”怀丹的声音凄哀,“如果我不去,那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心安。”</p>
“那我呢?师姐你去了,我怎么办?”灵玉对这间道观没什么感情,她不是怀素,甚至不认得师父和其他同门。眼下怀丹就在这里,她本能地觉得,能留下一个是一个。</p>
怀丹摇摇头:“不行的。这本书你拿着,千万不要让别人发现。”</p>
一个东西塞到灵玉怀里,然后怀丹甩开她,毅然决然地往下面跑去。</p>
“师……”灵玉没敢叫。她现在就是个凡人,如果叫了,引来下面的人怎么办?</p>
她看着怀丹跑下去。</p>
“住手!”</p>
一个摇着折扇的英俊公子出现在灵玉的视线里,他看着怀丹,目光温文,却也透着冰冷:“怀丹,你到哪里去了?我可找了你好久。”</p>
“找我?”怀丹冷笑,“想连我一起杀吗?”</p>
“你说哪里话?”英俊公子淡淡笑道,“我只是在担心,手下不认得你,误伤你而已。”</p>
“你不用说好话。”怀丹昂起头,秀丽的脸上,闪烁着决然,“你想杀师父,那就杀了我吧!”</p>
“怀丹!”被人扭着手臂的中年道姑痛心疾首,“你为什么要回来?能走一个是一个,回来给我们陪葬吗?”</p>
怀丹的嘴唇抖了起来,突然直直地跪下去:“师父,怀丹对不起你,这场祸事,都是我惹来的。如果不是我将消息泄露出去,丹霄观就不会有此劫。事到临头,怀丹怎能苟且偷生……”</p>
说到最后,怀丹泣不成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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