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1 凌空远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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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可以绝望,但是高川绝对不能绝望。

谁都可以因为绝望而放弃,但是高川绝对不能放弃。

哪怕只用虚伪又自欺欺人的想法来支撑自己,哪怕在支撑自己的想法中,有何等的自相矛盾,也没有关系。

无论有没有人性,不去讨论是不是应该。就算在虚伪和残忍的烂泥中打滚,在刺破肌肤和心灵的荆棘中穿行,高川也绝对不能倒下。

我也是高川,所以。无论我是如何看待自己,如何为自己找理由,他人又是报以何种眼光看过来,用怎样的想法来断定我这个人。我都必须站着,我想,只要我还活着。还站着,本身就是一种证明,就代表了一个意义。

我这么想着,感受着阮黎医生独自一人步入空楼,仰望着高高在上的血神,眺望着遥远的黑柱上,迎风独立的四天院伽椰子。然后,在层层叠叠,蜂拥而来的怪异中,甩动锯齿大刀,那锯齿就如同过去那般,疯狂地嘶叫着,旋转着,溅起火星。

当阮黎医生消失于连锁判定的观测中,无形的高速通道便在这片楼群中穿梭,它闯入空门,掠过中堂,穿过窗户,又在墙壁上蔓延,它只是一条,但迅速蜿蜒着,就变成了一个复杂的蜘蛛网般的模样,将这片地域覆盖,将这片地域中所有已经形成和正在发生的怪异纠缠。

我抬足,疾奔,窜入这无形的高速通道中。天地陡然凝固,正常的运动都变得缓慢,只剩下最不正常的变幻还在继续,然而,无论是正常的还是不正常的,都在锯齿大刀的撕咬切割中粉身碎骨。对我而言,这是一场漫长的战斗,我收刀挥刀,在每一个成形和尚未成形的怪异身边穿行,就如同蝴蝶穿梭于一株株花草间,被斩过的怪异,就好似泡沫般瓦解,又仿佛从实质变回了虚幻。

当我停下脚步的时候,凡是被无形的高速通道覆盖的地方,那层出不穷的怪物和怪异现象正在破碎。当速掠停止的时候,这破碎就好似雪崩一样席卷了楼群的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然后是扭曲,是绽放,是消逝,最终只剩下一座座空荡而死寂的大楼。

我没有再看到阮黎医生,她仿佛就这样消失了。但她的消失,并没有让我伤心,反而,这种毫无征兆的消失,让我仿佛感受到,奇迹的嫩芽正在某一个角落破土而出。我相信,在未来的某一刻,阮黎医生会如约定那般,再次站在我的面前。我相信,她会带来胜利的契机,也相信,我和她所身处的命运一定是这个样子。

我屠杀了这片区域里所有的怪异,造成的动静似乎惊扰了更多人。我感受到来自四天院伽椰子和月神的压力更加沉重,而在一个眨眼间,更多的人出现在四面八方。有的站在楼顶,有的坐在围栏上,有的依靠在楼和楼之间的过道里,有的仿佛从虚空中走出,扫荡了迷雾,从本来如空白的背景中显形。他们中有我认识的,也有我不认识的,有明显是NOG队伍的人,也有明显散发着不对路味道的人。有原本不应该在半岛上的人,也有从至深之夜中回归的人。

他们和我一样,注视着四天院伽椰子,注视着从天而降的月神。

月神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沉甸甸地从天空压下来,仿佛一落地就会掀起连森林都被连根拔起的飓风。它的形状,和在至深之夜里又有了变化,更让人感到它便代表着一种绝对的力量和恐怖。然而,四天院伽椰子只是轻轻抬起手,于是地面就剧烈震动起来。

下一刻,沿着一条蜿蜒的,贯穿大半个半岛的曲线,黑水一柱紧接着一柱喷起,一直蔓延到半岛与内地交界处的黑海上。

于是,黑海涌起了滔天巨浪。一浪打来,就席卷了半岛的天空,仿佛要连血月和月神一起吞去。

四天院伽椰子掀起的声威是何等的惊人。

我看到,有不少神秘专家看到这一幕,连吃惊的表情都僵硬了。

月神没有任何动作,就被这一股凌空而来的浪潮吞没了。站在我们这里,没有多少人可以看到它在黑色浪潮中的动静,然而它落在地上,却是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因为,在这一刻,空气就像是被压迫着,让人忍不住加重了呼吸的力量。一呼一吸之间,又有闷雷的声音穿过天际,穿梭于地下,地面好似被抖动的地毯,顿时拱起来,顿时又陷下去,树木和楼房开始倒塌。

黑潮从空中坠落,如一道横跨半岛的瀑布,撞击着地面,又在四面八方的涌流中开辟出一条条沟壑。

然后,它被撕裂了。

冲击波从浪潮内部喷发,一瞬间就扭曲了周边的景状,结成一大片的黑水,被分解成用肉眼也能看清的,一粒粒散落的水滴。这片冲击波在大地上辐射开来,在这片大地上,所有还在已经成形和正常成形的异常现象,在冲击波经过之时,就好似被一张无形的嘴咔嚓咔嚓地咬碎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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