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沉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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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下坠,无论我如何拼命地向上游,仍旧(www.hao8.net)在下坠。我想要奔跑,此时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感受到自己在奔跑,那致命的沉浮,那有节奏的嘲笑的咕噜噜声,都在对我讲述一个太过于尖锐的状况。我正被这只有我能够意识到的尖锐刺得遍(www.biquwu.cn)体鳞伤,支离破碎。

即便如此,我仍旧(www.hao8.net)在拼命挣扎,拼命上游,拼命呼叫,在这一片空旷,仿佛拥有一切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的黑暗中呼叫。

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我还没有死!

我不想在这里结束。我的计划,我的梦想,我的生命……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

如果就这样,在自己奔跑的时候,正要准备去做什么时候,一切都中断了,那么……不是很可笑吗?

无论是谁都好,有谁来成为我的英雄?

我呼喊着,只有咕噜噜的声音。

陡然,我的肩膀传来触感,然后是我的胸膛,我的背后,就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拥抱了我。那温暖而结实的触感,一下子就照亮了这片黑暗深邃的恐怖的大海。

“我就在这里,阿川。我说过的吧,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一直都在。”那无比熟悉,让人仿佛不自觉要沉溺进去的声音打破黑暗中的寂静,传入我的耳中。

下一刻,“自己沉入海底”的那可怕风景就像是幻觉一样溃散了,我的眼前,仍旧(www.hao8.net)是统治局那机械、苍白、复杂又广阔的风景,仍旧(www.hao8.net)是那到处充斥着破坏、毁灭、悲伤和痛苦的战争。而我,不知不觉间,已经脱离了速掠,停下了脚步。一股无以言喻的疲惫感从我的大脑蔓延到四肢,我觉得身体没了力气,全靠富江抱着,托住,才没有摔倒。

幻觉是从哪一个绝对的时间点开始的?是我在奔跑时的那一条思路成为了契机?那从那思维的深渊中抓住了我的“触手”是什么?那令人窒息的宛如大海一样的世界又究竟代表了什么?这些问题不断在我的内心中涌现,它们就像是魔鬼一样,从过去到现在都在纠缠着我。我才不想去思考这些问题的答案,甚至,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如今的我连想都不愿去产生这些想法然而,它们从来都是不管不顾地在我的脑海中涌现,让我感到痛苦。

思考,真的是很痛苦的事情。

思考带来的伤害,永远都会残留在人的内心里,即便在后来遭遇更多,多到了足以告诉自己可以对这些伤害不屑一顾或一笑而过的时候。在你什么都不愿意去想的那寂静的夜里,在平淡的生活中偶尔一瞥的契机中,这个伤痕就会陡然间跳出来,让你怀疑自己是否在做一场梦。越是思考,这个伤痕就越是深刻,在这个深刻的伤痕面前,所有的遗忘都是谎言。

人,终究会从自己的生命片段中,想起一度被自己遗忘的痛苦,并在恍惚中做一场自己早已经遗忘的噩梦。

“我无法呼吸,无法呼吸。”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噩梦般的幻觉,会让自己变得如此狼狈。在过去我没少经历这般的幻觉,但是,从感觉上而言,无论深度还是强度,都是截然不同的等级。就像是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候,突然对这样的伤害变得敏感了。

它来得太过突然,我在速掠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它会以这样强烈的方式一下子就钻进我的脑海中。

如果不是富江的拥抱,说不定在这里的“我”真的会瓦解吧。而这样的伤害,究竟是因为我是“高川”,是一个末日症候群患者,所必然产生的病情恶化?还是因为我按照正常的逻辑,根本就不应该出现,所以这“违规”的自我受到了惩罚?现在的我根本弄不清楚。这不是我不愿意去弄清楚,而是我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能力。

“没事了,没事了,阿川……不要害怕……没事了。”富江的声音贴着我的耳边传上来,一会儿仿佛远在天边,意会儿又仿佛近在咫尺,几乎让我以为听到她的声音也是自己的一场幻觉,“我就在这里,我一直都在你身边,阿川。”

我用力喘息,那窒息的感觉渐渐在富江的声音中削弱了,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我似乎差一点就变成了一滩水,但是,就如同富江说的那样,那个可怕的幻觉已经过去了。

“要停下来吗?”富江这么问,她的拥抱就如同她的声音一样有力,让我觉得自己根本说不出要停下来的话。

不,我自己也是不愿意就此停下来的。我还记得在那幻觉中窒息时,自己那无比强烈的渴望。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救我,没有人可以成为我的英雄,所以,我才必须去拯救其他人,结束这可怕的轮回。富江将我从幻觉中拉了出来,但是,她是无法我的英雄的,因为……因为……

为什么呢?富江和其它的“江”给我了如此多的帮助,可我却从未觉得她们是我的英雄。我只是爱着她,我十分清楚,自己这份热烈的爱,和对英雄的憧憬和热爱是完全不同的。是因为,其实我也同样不得不承认“江”和“病毒”的关系吗?是因为,我其实也明白,哪怕从定义上把“江”和“病毒”区分开来,但是,也无法从事实上否认它仍旧(www.hao8.net)也是让我和大家遭遇这些无法挽回的痛苦的元凶的一面吗?

是的,我想是的。就像是多人格的精神病人因为凶残人格杀了人,受害者会忽视其主体,而仅仅追究这个凶残人格的罪责吗?虽然在许多国家,会用法律将精神病人的犯罪和正常人的犯罪区分开来,但是,这理性上的分割,能够让受害者的感性得到宽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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