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当年（八）（2 / 2）

白衣少女语声如冰，一字字说道，“十妹那天被骇破了胆，从此终日惊恐畏缩，再也经受不了稍微强烈一点的刺激，这也能算是你所说的平安，你所说的正常？”</p>

黑衣少女的表情陡然僵住，寒声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p>

“为什么？”白衣少女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径直往下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如此十妹？”</p>

“那只是个意外。”黑衣少女的神态瞬间又轻松了下来，不以为意地说，“这件事我自会弥补，一定把十妹会治好，你就不用多操心了。”</p>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的口气居然如此轻松，可见你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过错。”白衣少女淡淡说道，“从现在起，你就好好自闭反省去吧，不要再接触十妹了。”</p>

“你说什么，不让我接触十妹？”黑衣少女失声尖叫，随即变得怒不可遏，“姬圣典，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来管我！”</p>

随着她这一声厉喝，天空中忽然打了一个响雷，黄豆大的暴雨顿时密密麻麻地砸了下来。</p>

“如果你那一天做错事之后，直接告诉我真相，我自然会帮你一起搭救十妹。”</p>

白衣少女浸透在雨水中，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结果，你确实来对我诚恳的剖心析肝，我也真的以为可以完全信任你，可以让你代替我来照顾这个家……但是我现在才发现，我的心意，我的放手，原来只是在被你愚弄而已，你以为我还能原谅你吗？”</p>

“那是因为你太蠢太笨，所以家里出了事都发现不了，居然有脸推到我的头上来！”黑衣少女怒道，“既然现在发现自己是个糊里糊涂的货色，就老老实实一边待着去，十妹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p>

“大姐把这个家托给了我，保护照顾好每一个妹妹，是我不容推辞的责任。”</p>

白衣少女无视对方的怒火，平静地说道，“你戕害十妹在先，算计于我在后。我已经失责了两年，万分对不起十妹，绝不会再让这个错误继续下去。”</p>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了！”</p>

一道黑光骤然闪起，挟着排山倒海般的掌力，连方圆数丈的雨水都被压缩成了横向的漩涡漏斗，仿佛是一支高速旋转的水矛向前急刺。</p>

白衣少女举掌一挡，登时被力道凝聚到极点的水矛击退身形，手心震得生疼，哇地吐出一口血来。</p>

“姬圣典，要怪就怪你自己，想要收拾我，居然还戴着眼镜。”</p>

黑衣少女得势不饶人，又是双手挥掌推出，“就你这样还打算关我的禁闭？还是你自己老老实实地养伤去吧！”</p>

在接二连三的猛力攻势之下，白衣少女连连后退，口角也是流血不断。</p>

“认输的话，答应不再管我的事，我就收手。”黑衣少女喝道，“不然我就打得你两三年里都起不了身……”</p>

“打得好！”</p>

黑衣少女愕然，“你说什么？”</p>

白衣少女的的目光在镜片后全不可见，“四妹，你终于在我未摘眼镜的时候下手，很好，很好。”</p>

“……这是你自找的！”黑衣少女硬起心肠，咬牙说道，“你蹲在书楼里看你的书，过你的逍遥日子，不是挺好的吗？家里的其他事情我都可以为你代劳，为什么你非要来追究我？”</p>

“就是因为我只顾自己读书，只顾自己求索，所以我才会酿下大错。”</p>

戴着眼睛的白衣少女声音几乎细不可闻，“我知道，我只是一个创设出来的人格，只是为了看书而出现，为了看书甚至可以忘却武功，以至于不能察觉家中的动静，以至于十妹出了事都没能知道。所以，如果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的话，就不可能会被你欺瞒过去。”</p>

黑衣少女心中不觉打了个突，“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p>

“我是一个出于私心而被创造出来的不正常产物，而且我渐渐地感觉到了拥有自己的生命，非常惧怕自己消失。”戴着眼睛的白衣少女垂下了头，“本来我以为，当我将武功慢慢练到和本尊同样的地步，我会自然而然地融回本尊的心神，这是一个最不痛苦的过程。但是因为我的罪孽，我已经不应该还拥有这样的机会。”</p>

“等等，你不要犯傻！”</p>

在黑衣少女刚刚开口喝止之时，对面的白衣少女已经一把捏住自己的眼镜，轻声而决绝地说出了她人生中最后一句话——</p>

“我知道你一定会打败她的，拜托了！”</p>

眼镜被狠狠掼在泥泞的地面，随即一只脚重重落下，踩得粉碎。</p>

“白痴！”黑衣少女喃喃说道，“我们从来没有觉得你和她是两个人，你只是记忆不完整罢了。”</p>

“我也是这么想的。”</p>

失去眼镜后的白衣少女悠悠叹了一声，“可惜她毕竟记忆不全，我能认为我就是她，她却不能认为她就是我。”</p>

黑衣少女冷冷地瞪着她，“现在你怎么说，还是要关我禁闭？”</p>

“每一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白衣少女喟然说道，“只是即便我用武力强行关你的禁闭，也阻止不了你继续闹腾，是不是？”</p>

“呸，你才是闹腾，这本来就没你的事！”</p>

“那就干脆点，我给你一个机会。”</p>

“什么机会？”</p>

“若是你能接我二十招，我就不计较你害了十妹，而且随你继续摆布他。”白衣少女淡然说道，“若是你连这都做不到，那你就立刻离开这个家，在十妹心理创伤恢复以前，不许再接近他。怎么样，敢不敢答应？”</p>

“欺人太甚！”黑衣少女勃然大怒，“你以为我连你二十招都接不住？”（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