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破阵(2 / 2)
不一定。表面上看是南海派欺负人,我倒觉得,光明世界像是在挑衅,龙辰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厉害手段。可这样稀里糊涂打一仗,对他没一点好处,真不知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布置豪华的贵宾室内,王晶不敢看窗外,身子缩在沙发里,双手捧着一杯茶,却只呆呆地看,并不喝,小腿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追命端坐在边上,眼睛微闭,似乎在陪她,又似乎在养神。
满江红笔直挺立在窗边,一边静静听身旁两位殿堂分析广场中的形势,一边在心里飞快地推算演绎。
原本他对龙九关于光明世界的叙述存有疑惑,此刻恍然大悟。
龙九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适才凝神开天目,看得非常清楚,场中武师的真气虽然不像殿堂一般辐射,却在身体表面构筑出一圈气场。而这六十三个人的气场,性质一致彼此相容,居然是联通的而且气息流转的速度极快,远远超过了一般的初阶殿堂。
这六十三人组合成了一个巨人,三角阵中任何一处的细微变化,每一位武师都可以感应到
这哪里还是什么阵法,分明就是玄妙之极的合体
黄海缓缓抽出法剑,稍微一凝神,一剑劈向坪中,动作迅如闪电。
只听到一声啸鸣,广场地毯仿佛被凌空一剑划破,延伸出一道直线射向坪里,碎绒与灰尘腾起两尺多高。
武师们停止前进,齐齐跺脚,大喝一声,破
那道去势惊人的直线射到了三角阵型的尖端,似乎遭遇巨大阻力,不得寸进,蟠曲之下将地毯生生剜去了脸盆大一块,突然沿着三角两边疾射而去。
眼见两条线射到了地毯边缘,呈一字散兵线肃立掠阵的武师中突然跨出两人,一跺脚便踩住了线头。只听到窸窸窣窣的碎响,那线头如垂死之蛇,在坚实的警靴下扭曲了一阵,便再无动静。
月光清冷,寂静无声。
广场地毯被一个丫字切割成三块,坪中是钢浇铁铸的一群人,面孔冷峻,目露寒光,气势冲霄。
法剑再次被举起,锈蚀的剑身透出黑亮,青芒若隐若现。
黄海身后的北越外门十人小队拉开彼此距离,依然没有严整的队形,却腾出了每一个人发力的空间。
三清铃龙角吹桃木剑铁锏仿佛尘封的宝物终见天日,锈迹污垢层层剥落后,悄然闪烁璀璨光华。而余下的赤手空拳六人则收敛起不屑神情,双手掐诀,散发出一股缥缈庄严的气息。
无需多言,白影一闪射向阵中,其后两行呈楔形紧紧跟随,如一枚锋利的铁钉。所经之处,灰尘碎屑丝绒盘旋而起,清晰地勾画出轨迹。
三角尖锐,谁都以为此乃迅猛进攻之阵。谁知见南海十一人如飞而至,三角阵列的尖端疾退,两翼呼啦展开又合拢,竟似张开了血盆大口,将对方活生生吞下。
在照面的一刹那,十一子就陷入了汪洋,广场顿时如一口粥汤鼎沸的大锅。
四面八方都是水晶般变幻的盾牌,毒蛇吐信倏忽来去的三棱刺,沉重如山酷烈如炉的气场压力
密集的叮铃哐啷声夹杂着锐利的破风声短促的呼喝声拳脚接触的钝响锐器入体的闷响,轰然四散。血腥气味如云团炸开,冲天而起,弥漫开来笼罩整个广场,令人闻之欲呕。
龙角吹,破
桃木剑,折
铁锏,断
在连斩两人连破五盾之后,法剑断裂,黄海身中十余刺,在倒下之前犹不忘环顾,看不到一个站立的南海弟子。
整个交手过程,不超过十秒。
南海派外门的十一名修真者,六死五重伤,被团灭。
光明世界的六十三名武师,仅五死六轻伤,完胜
南海派歼敌最多不是炼气三层的执事黄海,而是炼气二层手提三清铃的瘦子。三清铃一晃之后,三名武师的身子一僵,瘦子抓住电光石火的空隙连出三掌,随后被一面盾牌撞翻,两柄三棱刺扎入前胸后背,滴溜溜在地上打着旋儿的铜铃也被重重一脚跺碎。
两越武师倒吸了一口凉气
炼气二层的厉害他们是领教过的,可比武道中的殿堂,若是运用法器的话,绝对是武林中人的噩梦。可整整十一名修真者,瞬间就被团灭,这也是武师能干的活吗派宗师冲阵都未必讨得了好
贵宾室里倒吸了两口凉气
花戎颓然道:我们还是低估了龙辰实力,于沧海破不了这个阵。我如果陷进去,也撑不了十秒,未必比黄海强
李铁沉默无言,神情似喜似忧。
刚才的交手如疾风暴雨,许多人都没有看清,却在满江红的天目之下无所遁形。
南海十一子的脆败,首先败在托大,妄图以力服人。焉知他们引以为豪的道家真气,被六十三名武师的气场联合镇压,杀手锏反而成了致命伤。
其次,大三角杀阵里套的小三角不是固定的,任何一名武师都同邻近两人搭配成组,构成了绵密的三角网格。联合气场的气息在网格中高速流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网格中任何一个结点的变化,全网都能感应到,你叫他应变如何能够不神速,配合如何能够不精妙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但三清铃一晃,满江红心头掠过一缕躁意,便见到三名武师身子一僵。这是三角杀阵的致命软肋,联合气场阻隔不了神识攻击。一旦南海派反应过来,坪中武师便会面临一场屠杀
于沧海面色铁青,一只胳膊横着伸出,拦住了跳起脚愤怒的南星。
场中武师保持阵型缓缓后退,对于伤重倒地的南海外门,并不补刀。
事实上在战斗打响之后,他们重点狙杀的是三清铃瘦子,其次是负隅顽抗的黄海。有一名外门在倒地之后,武师们本已放缓攻势,谁料那哥们趁隙反击,所谓自作孽不看好,不待他使出地躺拳便被扎成了刺猬。
研究院主楼里急急奔出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和担架队,一边检查,一边将重伤或者死亡的武师抬入楼里。
南海派那边,三十几个两越武师倾巢出动,抱的抱,抬的抬,背的背,要把南海十一子弄回去。可这批人都是糙爷们,又没有担架,一不小心碰到了对方伤重的痛处,便被打得头角峥嵘,也只能咬牙忍受。
夜凉如水。
气氛与声响如被凝固,又仿佛下一瞬将爆炸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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