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二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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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掀动着,在墙头上卷起小小的灰尘龙卷,旋又弭灭。</p>

微笑着,孙无违将酒杯掷回桌上,站起身来,眯着眼,看着那浑圆至简直木然的明月。</p>

"风,已经刮过去了"</p>

"孙太保是个聪明人。"</p>

立于暗殿之中,倾听完手下的汇报后,仲达神色不动,只是简单的这样说着。</p>

"知进退三字,其实并没几个人能真正参透呢。"</p>

"不愧为号称从不选择危险道路之人,在现下这种时候,的确是没有什么比这种立场更为安全了。"</p>

"聪明人这就是公公给孙无违下的定义"</p>

在仲达身后四五步远,伏身在一张小案上的,是他三徒之首的仲秦,捏着一支笔,不知在写些什么。</p>

"也就是说,公公认为,可以不必考虑他了"</p>

"对。"</p>

仲达道:"将孙无法置于争夺天下的游戏当中,自己则代表孙家置身事外,这个样子,纵然孙无法覆灭,孙家也能够保有足够本钱来将家族的富贵延续。"</p>

"而,若孙无法真能得意"</p>

说到"得意"二字时,仲达声音略停,明显的顿了一下,方说下去。</p>

"到那时,身为帝者的血亲家族,孙家仍可得到最厚的一份利益,无论云台诸人有多少从龙之功,首先得封爵土的,却必定还是孙无违。"</p>

"唔。"</p>

点点头,仲秦又道:"李家也可以抹去了罢"</p>

仲达淡淡道:"可以。"</p>

"李仙风重伤难愈,若剑仙不去,怕都挨不过这几个月,下面李家只能努力于自保,无此胆识。"</p>

仲秦唔了一声,提起笔来,在右手边一碟殷红如血的朱沙中蘸的饱了,在面前一张素笺上抹了一笑,将"李"字也涂去了。</p>

纸上原有五行文字,自上而下,依次乃是:曹,刘,孙,李,完颜。此刻孙李二字已然涂去,仲秦将笔杆咬在嘴里,歪着头打量素笺,神态甚是认真。</p>

沉默了一会,仲秦抿了一下嘴,道:"完颜千军也可以去掉吧黑水大军虽强,现下却被项人拖着,分不得身。"</p>

又道:"倒是项人,要不要考虑一下"</p>

仲达冷笑道:"大海无量这老家伙安静了许多年,到底又动起来了。"</p>

又道:"只要武德王在一日,项人便一日不足虑,也不管了。"</p>

忽又道:"其实,便武德王不在也不打紧。"</p>

"只要项人还没有学会在瓦片下面过夜,便永可以略去不计的。"</p>

仲秦微微一怔,顿时面有悟色,恭声道:"谢公公指点。"</p>

仲达摆摆手,并不说话。</p>

过了一会,他方道:"黑水完颜家便先抹去罢,可是,还是要小心一点,多派些人,要最精干的。"</p>

"龙那东西,到底会飞向何方,实在难以预料啊"</p>

仲秦答应着,在完颜两字上也抹了一笔,又道:"公公公公"见仲达全不回答,便知趣住口了。</p>

默默的思考着,好一会儿,仲达方慢慢抬起头来,眯着眼,自半掩的殿门中向外看去,将视线完全投入那似是没有尽头的黑暗当中。</p>

"只剩下两家了。"</p>

"曹冶,刘宗亮,他们两个当中,到底谁会有勇气,首先去行那天下第一大计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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