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四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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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贡居所。。</p>

对面而坐的两人,额上都出现了轻微的汗珠。</p>

互相已问了一百五十个以上的问题,小音甚至已问出了子贡当初是怎样惩罚司马清,和共同探索了是否能更有效率的将她破坏,子贡则知道了小音喜欢的颜色食物香粉,以及近一月以来每天早饭都吃了什么,并直率的询问了小音是否认为在流赤雷眼中,她部分扮演了母亲的角色。</p>

但,两人的询问中,也各各有着着意回避的空间:在小音,始终没有问起任何和宰予有关的事情,在子贡,则一直也没就小音的师承何在发问。</p>

两人都问得很细致,也答得很小心,他们都明白,说谎根本没有意义,甚至可说近乎自毁。真正可行的,是怎样用实话掩饰过自己所不想为对方察觉的真实。</p>

离两人交换最后一个问题,已过去了近一杯茶的时间。期间,两人皆默默注视对方,一言不发,神色当中,各显呆滞。</p>

笃笃。</p>

叩门声突然响起,令两人同时一震,似从某个魔咒中摆脱出来,小音自袖中取出汗巾,将额上汗珠轻轻抹去,子贡则同时半转过身,从桌上取过早已冷透的茶水,小口啜饮。</p>

并不等待回应,两声叩毕,来人便推门进来,看了小音一眼,便向着子贡作出一个简单的手势,跟着,立刻退出,将门拉上。</p>

宰予来了。</p>

神色漠然,子贡告诉小音,自己曾与宰予有约,会力争只破坏掉云冲波对太平道的信仰,而保留下他的心。</p>

那不可能。</p>

作出断语,小音冷笑着说,云冲波现在根本谈不上对太平道有什么信仰。</p>

没错,他是比较认同太平道的很多东西,但那更多因为他是个好人,和太平道的确为了他有很多牺牲,而最重要的是贪狼。</p>

笑容忽又变得魅惑,小音缓缓道:先生若有本事令贪狼背离太平道她早上离开,不死者都不会等到中午</p>

换句话说,就是不可能令不死者放弃对太平道的信仰,因为,贪狼对太平道的信仰,的确坚不可摧</p>

承认小音的判断,同时也作出补充,称就算云冲波现在放弃掉对太平道的信仰,自己也不可能放过他。</p>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山渊无心,而风雨蛟龙自生。</p>

对,不死者,他就是山,他就是渊,而且,当他更还有另一重身份的时候,就更根本不可能不成为无数混乱的中心</p>

声音忽转,小音淡淡道:但是,先生,恕我直言,您真有信心,在宰予赶到之前击败我</p>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p>

无视小音语中的挑衅之意,子贡缓缓道:如果刘太傅和流赤雷一齐掉到了水里,你,会先去救谁</p>

我也还是那个答案。</p>

对子贡的发问显然意外,小音却还是立刻作出回答。</p>

两个都不会救因为,我不会水。</p>

好。</p>

却不再等小音发问,子贡道:下一个问题。</p>

如果刘太傅和流赤雷一齐掉到了水里,你,会先去救谁</p>

你</p>

面色微变,身子也挺直了些,小音注视子贡,却见他面上不见半点喜怒,唯漠然而已。</p>

问得好。</p>

忽地轻笑一声,小音一躬身道:我输了。</p>

~~~~~~~~~~~~~~~~~~~~~~~~~~~~~~~~~~~~</p>

为什么</p>

直到小音离开很久,子路还觉得这一切都太不真实。</p>

她很聪明,也很可怕。</p>

慢慢擦着额上的汗,子贡道: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心一颗,完全黑暗,且因之而自豪的心</p>

但</p>

皱着眉,子路想要发问,子贡却先行作出解释。</p>

我可以毁掉她虽然要花很多时间。</p>

不得不承认,小音是他从未见过的独特类型,也不得不承认,交手至今,自己所见得的,都是一片坚甲,无懈可击。</p>

但,我仍然能击败她,能撕碎她。</p>

绝不相信存在没有破绽的人,小音,也不过是最善于隐藏而已,为此,子贡甚至不惜要向她开放自己的信息。</p>

我让她了解我,了解我是怎样的人,了解我会怎样的去打击,去解剖她</p>

不怕让小音了解自己,因为,子贡感到,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用最快的速度击败小音。</p>

让她带着我去打败她自己</p>

对子贡了解更清楚,小音才能更了解子贡的威力所在,知道子贡会如何战斗也会,知道,自己在什么情况下,将无法与子贡抗衡。</p>

自家事自家知,子贡相信,当对自己了解足够多之后,小音便会知道那些回答是骗不过子贡的,便会知道那些地方若落在子贡手里,会被挖掘成为能够撕碎心防的利器,而当作出这些判断之后,小音必然会着意回护。</p>

那时候,就是她彻底败北的开始</p>

虽然这要花一些时间,但子贡却相信,必能收到效果,因为,小音始终是人,是人,就不可能如她自己所声张的那样坚不可摧。</p>

而且,她也明白。</p>

并不怕小音想通这些东西,因为,心里想的越多,思路就会越乱,而越着意回避,留给子贡的线索更会越多。</p>

除非真得作到从心所欲,不逾矩,不然的话,任何聪明人都可以被这样打倒。</p>

但子贡却想不到,小音,竟然会主动认输</p>

这也是我的疑问。</p>

在子路看来,认输其实根本没有意义,若子贡不想放过对手,对方的认输,只会加快那心防崩溃的速度。</p>

第一,她很小心,在认输的同时,并没有暴露出任何弱点。</p>

汗水已然擦尽,在喝过小半杯羹汁后,脸色也显得好看一些,子贡慢慢道:更重要的,是第二。</p>

她,竟然是桃园的传人。</p>

倒抽一口冷气,子路失声道:什么</p>

缓缓点头,子贡道:所以,我才会放过她。</p>

她,把我看得很准。</p>

自闭桃园作太古,欲树大木柱长天我,的确是想看一看,一子单传,承袭屠龙术的桃园,号称永远都能看准真龙所在的桃园会,挑出一个怎样的选择</p>

那么,你现在</p>

我很好。</p>

轻轻摆手,子贡目光轻棱,道:我现在,有十成的把握,再败宰予</p>

~~~~~~~~~~~~~~~~~~~~~~~~~~~~~~~~~~~~</p>

天王。</p>

北王。</p>

仍是浑天的房间,却多了一张方形的桌子,上面整齐的攒着四个大盆,一是粉蒸肉,一是白切羊肉,一是黄焖狗肉,一是整块的煮牛肉。便半点菜叶也都不见,边上放着一摞海碗,桌下搁着两口酒坛,虽隔着封泥,也能闻到酒香扑鼻。</p>

桌子过去不远处,地上摆着好大一张沙盘,里面散满算筹,总有几千只上下的样子,长庚拈着须,面对沙盘苦苦思考,虽听见蹈海进来,也只是唔了一声,并未回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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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远来,辛苦了。要先吃一些吗</p>

公事为先。</p>

好。</p>

靠坐在天窗正下方的椅中,浑天左手支颐,右手作个手势,示意蹈海可以开始汇报。</p>

台渌钦平四县所报之事,经已查实,主事之人当诛</p>

接替无言主持纪律部门已有一段时间,虽非熟手,蹈海却依靠其巨大的热情和严苛的要求,而迅速将有关的工作入手掌握,并进一步的健全完善了有关的制度。</p>

强制各地军政主事人员都要定期向治下兵民通报诸般要务的决策及推进情况,全面梳理和强化了圣库相关管理制度,尤其是在大款银米支出上,勒令必行公示之事,在这过程中,也不断发现种种违纪事件,甚至有波及到列侯级别的人物。</p>

对这些人,蹈海的处罚,永远只有一条。</p>

杀尽不平方太平一家哭,好过一城哭</p>

西王的侄儿也被牵扯进来了吗</p>

皱着眉,浑天道:北王,西王他</p>

他是为我死的。</p>

沉着脸,全不动容,蹈海道:所以,我更不能亵du西王的名声。</p>

好。</p>

当浑天说出这好字,云冲波敢说,自己绝对听到了,从长庚方向传来的低低叹息,但蹈海,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p>

最后一件事。</p>

扫视长庚一眼,蹈海淡淡道:有一封实名举报举报,干王。</p>

哦</p>

声音依旧平静如水,长庚依旧没有转身,依旧在专注的盯着沙盘中的算筹,道:举报我什么</p>

通敌。</p>

一句话说出,首先是浑天爆出大笑,之后长庚也不禁菀尔,但蹈海却始终面无表情,一点,要笑的意思也没有。</p>

举报,干王您,最近以来,一直在和北边某些没法查明去向的地址通信,而最近一次,更有某件无法确定性质的东西,和某件完全不能确定来源的信件,被寄到您的手中</p>

不错。</p>

终将声音中的笑意收尽,长庚缓缓道:那么,告诉我,北王。</p>

你信吗</p>

我不信但,我想知道。</p>

看着长庚的背影,蹈海的神色非常专注,慢慢道:而且,我想,我,应该知道。</p>

对。</p>

一直觉得蹈海今天有些咄咄逼人,但,听到这句时,云冲波却忽地改变了自己的想法。</p>

一会同志当然,应该知道。</p>

对,你应该知道。</p>

似也被蹈海的说话打动,长庚道:那是,一件礼物,和一个挑战。</p>

挑战</p>

只手拈出一封信函,长庚淡淡道:有人问我,能否,作到,以无来对抗无限</p>

那是什么意思</p>

一瞬间,云冲波感到,自己与蹈海的心中,同时闪过这个疑问,而,在他找到任何头绪之前,长庚已转过身来。</p>

这个挑战很有趣,也让我想到了很多事情,很多遗憾</p>

难得今天没有什么事情,北王,咱们过几招如何</p>

~~~~~~~~~~~~~~~~~~~~~~~~~~~~~~~~~~~~</p>

这花园打理得不坏啊。</p>

过奖,过奖。</p>

在释远任的陪同下,孙孚意背着手,大摇大摆,在方丈室后的花园里踱开了步。一边是帝象先,似笑非笑,袖着手跟着走。</p>

这个季节居然还能有花开咦</p>

堪堪走到花园中间,孙孚意忽似察觉到了什么,站住脚,转了一圈。</p>

浅深红白宜相间,先后仍须次第栽我说,大师,你这园子,是自己设计的</p>

呃,也不全是。</p>

陪着笑脸,释远任告诉孙孚意,这个花园倒的确是自己就任方丈之后才改造的。</p>

贫僧过去在北方发财不不,弘法的时候,曾经遇到一个醉汉,把贫僧的布置批得一塌糊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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