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第二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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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细节,对云冲波都不重要,现在,他只想知道自己或者说蹈海的命,到底,是什么</p>

是什么,竟能让袁当一次又一次的放过自己,是什么,竟能让浑天等人要痛下杀手</p>

的确。</p>

当那闪烁着赤红光华的文字自沙盘上涌起时,云冲波,终于再没法呼吸,他终于明白了是什么,是浑天一众会要这样谨慎,这样如临大敌。</p>

也曾慷慨济饥民。梁山逼上投天国,祸起萧墙第一人。</p>

祸起萧墙第一人果然,我们猜对了。</p>

默默扫视其余两人,浑天道:现在,怎么办</p>

我相信北王对太平的忠诚。</p>

长庚首先开口,表示说预言始终只是预言,就算被一再重复,也不能作为铁证。</p>

对此,我想我们都一样。</p>

以已杖轻轻顿地,东山表示说,没人会怀疑蹈海对太平的忠诚,那,是他以无数血战所证实过的。</p>

但是啊,干王,北王所梦想的太平,和我们所梦想的太平到底是不是一回事呢</p>

说到这个话题,长庚立刻阴下了脸,浑天也是一样。</p>

其实,根本没什么我们所梦想的太平吧</p>

最后,还是浑天先打破沉默,带着自嘲的笑,他指出,岂止蹈海,浑天东山长庚所梦想的太平,也各各不同。</p>

东王你想要的,是地上神国,神之律令高过一切,大夏百姓皆为道众为此,你不惜放弃自我,去感受,去领会神意。</p>

天王,我</p>

我明白。</p>

挥手阻断东山的解释,浑天表示说,自己完全理解东山的降神,也明白那所发挥的巨大作用。而虽然东山还想说些什么,浑天却已将话头转向长庚。</p>

而干王,你想要的,是一个作坊主和商人的国度,你之所以全力以赴于农业,不是因为你重农,正是因为你轻农。</p>

因为,从他们的身上,我看不到未来。</p>

对之颇感惊讶,因为一直以来,云冲波始终有一个印象,作为小天国经济事务方面的最高负责者,干王对农桑之事高度重视,从良种推广到四时耕种皆高度重视,亲自过问。</p>

不过,也对</p>

终于回想起来,当自己还是北王的时候,长庚也曾数度提起过,只要多数人还被捆在土地上,这个天下,就不会有什么变化。</p>

当一个农人能养活一家人的时候,他们就只能这样活下去,但当一个农人能够养活两家人的时候就会有一家人去尝试更多的可能也就是说,干王的最终目的,是,让农人离开土地</p>

这一惊非同小可,云冲波从来没有想过,还可能有这样的未来,在他,虽也常常冀望着农田的丰收,却从来没想过,连年丰收之后,又可以怎样。</p>

长庚,他总是走在我们前面啊</p>

至于我</p>

说到一半又止住,沉思一会,浑天方道:我的太平,你们当然也都明白</p>

正如我说过的我乃人王</p>

对此同样不奇怪,早在那一战之后,云冲波便已发现很多端倪,而透过从蹈海那里得到的记忆,他更知道,浑天决意淡化掉小天国</p>

的宗教特质,尽可能多的吸收立场尚在摇摆不定的人员,为此,他甚至不惜借用帝姓数千年来承袭的种种手法,将自己包装成为又将要取代旧有帝姓的巨人。</p>

而不仅是我们,翼王,也有他的太平,铁律如山,以法治国甚至于金雕青田搏浪,当他们走到更高的地方时,也一定会成长出各自不同的太平这不奇怪。</p>

但,只有北王。</p>

北王,是我们中唯一一个会用武力来清除其它太平的人。</p>

黯然长叹,长庚显得老了很多。</p>

他,他有很多误会,而我们,我们也犯了很多错。</p>

我们一直把他当成一把刀却没想到,他竟会比我们都走得更快</p>

咳嗽一声,东山表示说,自己愿意来处理这件事情。</p>

以有心算无心,我的九幽明真法,可以压制住他的断欲之刀。</p>

看到浑天与长庚似有不同意见,东山强调指出,两人皆有不便,浑天没法只是制住蹈海而不重伤他,至于长庚,他若出手,一定会暴露出袁当一战的真相。</p>

只有我可以。可以击败蹈海,制住他,并让他信服。</p>

低低的笑着,东山提出,他与蹈海间的嫌隙,很多人都知道,而当他请降神意时,又足以提供对蹈海的权威,在这两项条件的复合作用下,他与蹈海的战斗纵然被人知道,也能够解释,不致造成太多负面影响。</p>

总之,我相信北王对太平的忠诚如果你们两个去的话,事情,就没法转寰了。</p>

关于东山一战,蹈海始终只有细碎的片断,而且,每次的回忆都会让他极为痛苦,更多的,只能记起一些结果,比如,直到现在,他都记不住自己到底是怎样击杀了东山,也想不起搏浪为什么会跑来参上一脚,即使是现在,在这些细节的提醒下,他脑中仍然一片混沌。</p>

那么,东山马到成功。</p>

拱手相送,浑天和长庚的神色是一样的严肃认真,东山挥挥手,已杖笃笃点地,慢慢离开只有云冲波才明白,这一去,便是永诀。</p>

但是,我我什么都作不了</p>

极想大呼大叫,想要拉住东山,想要提醒浑天和长庚,但这只是让云冲波再一次悲哀的提醒自己:这些事,早已发生,这些人,早已死去,自己,无能为力。</p>

感觉到眼睛在发酸,感觉泪水正在作最后的挣扎,想要突破眼眶的束缚,但云冲波还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让自己专心于周围的各种动静。</p>

记住,只有记住,才是最好的怀念。</p>

本以为立刻就会进入下一段记忆,可,云冲波,却听到了自己完全想不到的一句话。</p>

天王,我还是有些担心</p>

嗯。</p>

默默点头,浑天犹豫一时,终于道:你私下知会燕王一次,不必把话说透让他,多看护些东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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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燕王那是搏浪</p>

忽地惊觉,终明白搏浪之介入那一战原是浑天的安排,但,这样的话,他又为何反会攻击东山</p>

想不明白,也没有时间去想,云冲波被一波又一波的记忆裹胁胁,翻滚不休,一忽儿是看到东山死后,浑天与长庚的密议,并终于决定诛除自己,一忽儿又是那最后一战,再度体验了自己是怎样被长庚生生击溃,一忽儿又突然看到了浑天的倒下,看到了长庚与公孙三省的会晤,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一忽儿,忽又发现自己独处高空,脚下,是正在刀与火中抽搐的大城。</p>

这是,浑天倒下后的第二天了</p>

闭上眼,却发现没用,自己仍能清楚感知到下方的每个细节,感知到天京的城墙是怎样被击破,感知到帝军是怎样冲杀入城,感知到金雕的拼搏与倒下感知到青田的拼搏倒下,感知到无数小天国将士的拼搏与倒下无论云冲波怎样努力,也没法阻止这些感觉涌入自己的体内。</p>

而,还不仅于此。</p>

拼搏倒下痛苦绝望所有这些,都激烈的撕扯着云冲波,让他几乎要发疯,但,所有这些加起来,都比不上另外两种感觉。</p>

怀疑乃至愤怒。</p>

不死者,他们在那里</p>

他们,真得能带领我们到达太平吗</p>

不死者,到底在作什么</p>

眼看一生追随的事业濒临崩坏,这种反应绝不奇怪,也绝不为少,至于在战士以外,那些普通的商人手工业者和农夫,那些眼看着自己的一切都将毁灭的普通百姓中,更是充斥着这种种对太平对不死者的质疑和愤怒。</p>

没有太平,不会有太平太平道只是一群骗子,我们都被骗了,被骗了啊</p>

泪流满面的老人,对着天空这样呼号,尚不晓世事的孩童,充满恐惧的躲在窗下数十万民众的愤怒,纠结滋长,成为看不见的巨大恶龙,昂首飞天,将云冲波整个吞没。</p>

还不止于此</p>

觉得自己似乎再一次超越了时间:天京百姓的痛苦,小天国百姓的痛苦,甚至,是在小天国覆灭的消息传向四面八方之后,那些在帝姓治下,却对太平有着隐隐渴望的人们的痛苦,集结一处,涌向自己的身上,充斥着每根毛发每点思绪,使他成为淹没在这大海当中的一颗石子。</p>

一颗,最微不足道,却承载了整个大海之愤怒的石子。</p>

几乎完全失掉了自我,无论云冲波怎样努力冲突,也找不到方向,无边无际的痛苦,无边无际的怀疑,无边无际的愤怒,形成如抵天巨峰一样的高压,轻易粉碎掉云冲波的任何努力。</p>

最糟糕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云冲波却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是陷入梦中。</p>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今天早上作了些什么,他突然想到了,自己是怎样跟着子路来到子贡的居所,他突然想到了,子贡是怎样无情的向萧闻霜发问,他终于想到了,想到了,萧闻霜的那个答案</p>

我会去救不死者。</p>

一切的一切,只因自己身为不死者。</p>

爱也好,恨也好,忠也好,算也好一切的一切,何尝,和云冲波这名字,有过半点干系</p>

但是,这又不是我要的啊</p>

终于不能自制,发出着歇斯底里的大叫,云冲波终焉崩溃,泪水奔涌而出。</p>

我没有想当不死者,我不是要当不死者,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要为我牺牲,为什么要对我与我无关,这都与我无关</p>

长哭以泪,呼吼出心底压抑了不知多久的委屈与愤懑,也顺势宣泄出那些沉积了无数层的愧咎与不安,云冲波胸中翻翻滚滚,尽是离开檀山后的一切,认识萧闻霜后的一切,他回顾着自己曾经的惊讶与茫然,回顾着自己曾经的感动与决心,回顾着自己曾经的努力与奋斗,以及,回顾着,当自己看到别人望向自己的目光时,那隐隐的不满和不甘。</p>

万千目光,聚于一身,却,何曾在乎过,他是谁</p>

我有什么错我没有伟大到想救世人,我只想出来见一见世面,然后回到家乡,娶一个老婆,生一群孩子,其它的事情,和我有什么相干我是云冲波,我,我不是不死者啊</p>

近乎绝望的吼叫,却似乎击碎了一些什么东西,云冲波的感觉忽又为自己所掌握,眼前出现了光,乃至隐约的人影,感觉到有手伸过来,把自己拉起,更听到声音,子贡的声音。</p>

你终于明白了么很好。</p>

那么,结束了。</p>

不死者已死,云冲波重生一切,终于结束了。</p>

~~~~~~~~~~~~~~~~~~~~~~~~~~~~~~~~~~~~</p>

大大小姐</p>

同时张大了嘴,家丁们当然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却正因如此,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面相觑,一时竟都呆住了。</p>

忽听嗡嗡声响,却是阿服连珠箭发,又射杀两名冲在最前的山贼--本该是三人,却有一箭被伯羊挡下。</p>

还不跪下</p>

朱子慕再一声叱喝,众家丁终于明白过来,齐齐跪倒道:参见大小姐当中几个年长的又看向她,张了张嘴,似是不知该如何招呼。</p>

我才是阿服一向以来,辛苦你们了。</p>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p>

终于开口,阿服,或者说真正的朱子慕,声音变得和平日完全不同,平静,淡漠,却透着说不出的威严,散发着阵阵的压力。</p>

留四个人备箭,其它人按平日里的安排,查点各处要害,及时走报顿一顿,朱子慕道:先为敖将军备一把椅子。说着居然似有微微笑意。</p>

她几句话淡淡说来,诸人齐声答应,快步退走,转眼便有两人搬来一把椅子,将敖开心扶起,又有四人肩箭而来,朱子慕犹豫一下,却道:这些便够了,你们也上去帮忙罢。</p>

一时诸人尽退,空荡荡的广场上,朱子慕提着弓,站在敖开心身边,透过洞开的堡门,看着聚集在百步之外的山贼。</p>

这个样子,可不是我想要的啊</p>

苦笑一声,敖开心用力耸耸肩,却立刻痛得脸上一阵抽搐,道:我的计划中,是一直指望着能有机会英雄救美,没准备反过来啊</p>

救美</p>

朱子慕声音中透出强烈的反感,敖开心却立接道:我觉得你很美啊。</p>

你</p>

一时失语,朱子慕虽立刻回过神来,连发两箭--皆被伯羊挡下,但也压制了山贼的扑近。却又听敖开心道:那画像,是你作的吧</p>

~~~~~~~~~~~~~~~~~~~~~~~~~~~~~~~~~~~~</p>

今天上午,帝象先替敖开心往赴禅智寺之约,敖开心却来到朱家堡,求见朱子慕。</p>

请传话进去,建威上将军,敖椒图求见。</p>

名列九子龙将,东海敖家第一新锐,这样的身份,足以令任何世家敞开大门,至于见面之后阿服惊呼淫贼云云,倒也无须再提。</p>

敖开心前来的目的,不是提亲,而是询问。</p>

一向以来,添了很多麻烦,之后,我必有补偿。今天来,只想请教一件事。</p>

想知道小像的作者,敖开心本以为这该是个简单问题,却得到极不友好的反应。他甚至觉得,对方如果不是顾忌自己的身份,可能会立刻就下逐客令。</p>

在这种尴尬时候,有家丁呼天抢地的扑进来,通知了马贼来犯的消息,终将那种僵持的气氛打破,也令敖开心再度活跃,表示说自己愿意</p>

代劳。</p>

在敖开心,那里会将百来名寻常山贼放在心上本是打了速战速决,再套问画家消息的心思,那想到,接下来的变化,竟是如此奇诡</p>

犹豫一下,朱子慕终是默默点头,看到这个动作,敖开心虽还是不能动作,眼中却放出了炽热的光。</p>

那么我不会让你嫁给齐野语</p>

手一抽搐,朱子慕道:你却听伯羊在山贼中大笑道:大小姐,白龙鱼服的朱大小姐</p>

伯羊也是智能之士,阿服既然披甲执箭,便知对方必能想通她身份,倒不以为怪,哼一声,扬声道:你待怎样便听伯羊道:没甚么,只是想问大小姐一句,等一下我打破朱家堡后,可不可以在画上给我题个名儿不觉怒气勃发,道:你作梦</p>

只要有我在,没人能动得了朱家</p>

我说,他就是要激怒你啊,你</p>

敖开心这边正在提醒,那边却见伯羊排众而出,双肩已简单包扎,犹还渗着血污。</p>

说真得,大小姐,我很佩服你,但是你认为,你真还守得住朱家堡么</p>

恕我直言,现在的禅智寺,怕比朱家堡更加难看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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