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北向争衡幽愤在，送君还山识君心（2 / 2）

苏元向朱子真道：＂子真姐，你把当时如何与泰山弟子冲突再说一遍好么＂</p>

朱子真愣了愣，道：＂那有什么，只是些口角冲突，因他们太过无礼，便出手教训了他们一顿。＂</p>

苏元道：＂与你冲突的有几人都是谁＂</p>

朱子真道：＂当时有三人，带头的姓金，另外两个不记得了，后来赶来了一个道士，叫天松，是他们的大师兄，不出十招就被我夺下了剑，恼羞成怒，说什么要我有胆别走，我便索xg住了几天，第三天上他们说是请出了五大夫剑，要我再等几天，正逢那时宫主招我回宫，便约了这个ri子，怎么了＂</p>

苏元道：＂约斗之事是他们定的＂</p>

苏元又道：＂那姓金的可是面sè白净，约三十来岁年纪，身形颇为瘦削＂</p>

苏元叹道：＂这人八成是金水心，他乃泰山俗家弟子之首，xg格最是y沉，怎会为了些许小事动手，更何况以泰山派的实力，就有五大夫剑撑腰，也不足当我宫一击，而竟敢主动约斗，其中只怕另有文章。＂</p>

苏元为人缜密，来此之前，已先行将泰山派上下资料尽数查阅，原料泰山派之力不足为惧，只是盘算如何对付五大夫剑，自觉一行四人已足克敌，虽是关房未至，仍可cāo必胜。是以并不怎样紧张，不料突然冒出了一个王灵机，全然出乎意料之外，而琅琊王家究竟已介入泰山派多深，明ri会上还可能有多少变故更是浑然不知，心下甚是担忧。</p>

四人再走了一时，看看山下灯火已近，苏元突然面sè大变，失声道：＂我明白了＂</p>

姬淑礼一愣，道：＂小苏，你怎么了＂</p>

肖兵忽道：＂我也明白了。＂语气却仍是不疾不徐的。</p>

苏元道：＂二宫主，我们只怕中计了。＂他为人多智，方才一时失惊出语，这几句话却已又冷静下来。</p>

姬淑礼面sè微变，道：＂你说。＂</p>

苏元转过头，对肖兵道：＂肖兄弟，你如是泰山掌门，在衰败已久后，得到意外助力，想重振威风，你会怎么做＂</p>

肖兵道：＂所谓狂风不终朝，要振兴一门，最理想的方法，当是不事声张，潜植势力，若能出上几个一流弟子，加上几个强力援手，再有机缘，便可重振雄风。＂</p>

苏元道：＂所谓机缘，以肖兄弟看来，当如何理解＂</p>

肖兵道：＂最理想的，自是莫过于正面挑战威名正盛的势力，若能斗个不胜不败，便足达成目标，若能有所便宜，那自是一夜成名。＂</p>

苏元道：＂好那请问肖兄弟，这成名势力当如何选择＂</p>

肖兵道：＂第一，不能选择少林武当等名门大派，不然只怕威方立而名已坠，得不偿失。＂</p>

肖兵道：＂第二，不能选择近旁势力，以防战火结连，多年不解。＂</p>

肖兵道：＂第三，所选势力中，最好是有任xg好事，却又身份崇高之人＂</p>

姬淑礼正听着，忽地反应过来，怒道：＂这句是在说我吗＂</p>

苏元肖兵都低下了头，不敢说话，苏元心中却是悄悄道：＂不是你还能是谁＂</p>

姬淑礼瞪了他们一会，方笑道：＂好啦，我又不会吃了你们，怎么都吓成这样。你们说的确有道理，小苏，那你认为现在该怎办＂</p>

苏元毫不迟疑，道：＂明ri之会照旧，决然不能退缩。＂</p>

朱子真奇道：＂那你刚才说的＂</p>

苏元道：＂我料泰山派中必有不和，不然王灵机该是明ri会上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决不会此时出现。＂</p>

他想了想，又道：＂我若是王家家主，暗中扶持一个门派，必是为了一朝收为已用，或是有事时充作奇兵，虽要充实其力量，却决不会想将此事招摇到天下皆知。所以我料这事该是泰山门中部分念念不忘泰山声威的长老所为，想借王家之力硬撼玄天宫，以振泰山之威。＂</p>

苏元道：＂此事起初必是瞒着王家所为，而王家高层却不想与我宫有所冲突，所以王灵机才会孤身前来，yu将此事在暗中处理掉。＂</p>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他却没想到会讨不到什么便宜，但不管怎样，这正是表明王家高层不想与我宫正面冲突的态度，如果这样的话，明ri之会，或能和气收场。＂</p>

姬淑礼笑道：＂不错，但你想过没有，事已到此，若王家再行退缩，只怕就难以控制泰山派了。＂</p>

苏元道：＂两害相权取其轻，我想王家有足够实力镇压泰山派中的不满者，虽会有所损失，也不会比与我宫正面对抗代价更大。＂</p>

又道：＂话虽如此，也不能排除王家实力已暗中培养强大至足可与我宫一战，那也可能会让他们下定决心，但我想事情该尚未至此。＂</p>

又向肖兵道：＂但无论如何，就算明知明ri之会不善，我们也不能临阵退缩，可肖兄弟你却无需趟这汪混水，还是请回吧，他ri江湖有缘，你我再好好较量一番。＂</p>

肖兵神sè不变，冷冷道：＂你当ri助我之时，我对你说过这些废话吗＂</p>

苏元愣了愣，大笑道：＂好，好，在下真是小人之心了，既如此，你我兄弟明ri就联手抗敌，会会那五大夫剑＂</p>

王母池又名群玉庵，乃泰山名胜，筑于泰山南麓，四人翌ri起了个大早，红ri初现之时，已是过了岱宗坊，看着前面绿树掩映中，现出一片红墙绿瓦，那便是王母池了。</p>

只见周围交柯横生，浓y如盖，确是个清幽绝俗之地。</p>

苏元笑道：＂泰山派倒也会挑地方，这般盛ri，在此一坐，着实受用的紧。＂</p>

肖兵叹道：＂此地本就是泰山南麓第一消暑胜地，历代皇家登山，必要在此小憩，若不是胡尘半蔽中华，又岂会为民间帮派所据＂</p>

苏元却是心中微动，自结识以来，肖兵对自己身世绝口不提，但听方才之语，却实有家国之痛，难道竟是出身北方望族当下叹道：＂肖兄弟说的好，想我汉人自黄帝开国，尧舜立规以来，几曾被人逼到这般境地＂</p>

这一语更是触动肖兵心事，叹道：＂尧舜立规，尧舜立规＂忽道：＂苏兄，有一阙词，你听过么＂也不等他回答，已是吟道：＂尧之都，舜之壤，禹之封，于中岂无。一个半个耻臣戎。万里腥膻如许，千古英灵安在，磅礴几时通。胡运何需问，赫ri正当空＂</p>

他声音清亮，但却极是y郁悲愤，声音未落，忽有人笑道：＂好个赫ri正当空陈元龙一腔英雄血泪，听来真是如在耳边，但此地乃我大金国土，你们公然吟哦反诗，可是不要命了么＂</p>

肖兵面sè一变，苏元已沉声道：＂泰山派几时说起＇我大金＇啦＂</p>

其时北宋亡灭已久，金人治北已历数代，但民间豪杰却仍是切切南望，无不以屈身胡虏为耻，玄天宫虽与官府无涉，但姬苏诸人一听这般说法，无不心下暗怒。</p>

只见一个灰袍人从道旁转出，笑道：＂那里，那里，在下并非泰山弟子，只是偶然路过，听到这位兄台吟诗，一时心为之动，贸然开口，冒失得罪之处，还请几位多多包涵。＂</p>

他顿了一下，又对肖兵道：＂不敢请问这位兄台贵姓＂</p>

苏元见这人大约四十来岁年纪，背上负了一把雨伞，留着两撮胡子，脸上笑眯眯的，甚是可亲。但想起他方才所言，却是心下暗怒，只他既是对肖兵说话，苏元便不便插言，只听肖兵冷然道：＂你是金人＂</p>

肖兵道：＂你是汉人＂语气如冰，朱子真竟不觉打了一个冷颤。</p>

肖兵冷道：＂我众汝寡，我不杀你，快滚＂</p>

那人笑道：＂在下这就不明了，方才听得这位小兄弟高歌诗赋，乃是一位雅人，怎地突然这般无礼起来可是看到在下衣帽不扬么岂不知圣人有言曰：＂</p>

他话未说完，肖兵已是怒道：＂你还知道圣人之训那为何大好男儿却要屈腰胡虏＂</p>

苏元微微变sè，心道：＂这总是金人治下，肖兄弟这般说法，只怕不妥。＂</p>

那人笑道：＂这位小兄弟一发差了，子曰：＇尧，东夷之人也；舜，西夷之人也＇，所谓皇天无亲，唯德是辅，赵家既治不了这花花世界，便当交于别人，赵宋这二百年江山也是夺于孤儿寡母之手，兄台难道不知＂</p>

肖兵面sè剧变，怒道：＂还敢胡说八道，找死＂抢步上前，呼的一声，一拳击向那人小腹。</p>

那人却是不慌不忙，笑道：＂小兄弟好大的火气啊，年轻人还是从容些得好，不知道么＂</p>

他口中嘻笑，手上却不怠慢，右肩一振，已将背上的雨伞持在手中，滴溜溜的一转，只听波的一声，已将肖兵这一拳挡过。跟着一收一带，左足顺势飞起，直取肖兵的右肋。</p>

他两人斗在一处，姬淑礼苏元却是各自思量，都是颇为不解。</p>

苏元靠到姬淑礼身边，小声道：＂二宫主，你再说一遍，你们到底是怎么结识的＂</p>

姬淑礼道：＂不是说过了吗他正在和太行的人打，几十条大汉打他一个，我看不过去，就帮了他一把，不料最后一问，还是他滋事在先，还好太行帮的老大我认识，总算说了过去。＂</p>

苏元皱眉道：＂肖兄弟每ri里冷若冰霜，却爱寻事生变，今天只被那人说了几句，就这般怒意勃发；而且以二宫主你的眼界见识，直至今ri，也瞧不出他用的是什么拳法，联想起来，着实奇怪的紧。＂</p>

姬淑礼却笑道：＂管他什么来头，总不会是要害我们，我看这家伙身手不错，只怕小肖讨不到好，多半我还得上。＂</p>

他两人说话间，肖兵已是连变了十余路拳法，无不是jg微沉猛，深得三昧，几人都是看得大为佩服，但任他千变万化，却总也攻不入那灰袍人的伞中。</p>

再斗一时，那灰袍人忽地喝道：＂小儿无礼，还不悟么＂一拳自伞后穿出，咚得一声，正打在肖兵胸膛上，将他打的踉踉跄跄，退开几步。</p>

几人大吃一惊，苏元急抢上前去扶住肖兵，姬淑礼掠入场中，挡在那灰袍人身前，却是怕他趁势追击。</p>

那人却不追击，只是站在那里，冷然道：＂南师久不至，怎怪北群空年轻人，你好好想想罢＂</p>

苏元见肖兵两眼空空洞洞的，极是迷茫，只恐他已受内伤，正要察看，肖兵却挣开他，道：＂不妨事，他没用内力。＂</p>

走前几步，肖兵盯着那灰袍人，道：＂你究竟是什么人＂</p>

那人笑道：＂怎么，不忿这一拳之辱，想ri后寻仇么＂</p>

肖兵道：＂阁下有不杀之恩，在下怎敢放肆唯听阁下之意，未忘故国，何不南渡求用，岂不胜过屈身于此＂</p>

那人笑道：＂未忘故国我家即天下，天下即我家，那有什么故国赵宋无能失国，有德者即可居之，自故飞将军以下，多少英雄豪杰都为这一家一姓枉丢xg命，不觉得冤枉么＂</p>

又向肖兵招招手，道：＂我知你一定不服，你过来，听我说。＂</p>

肖兵走到他近前，苏元见他口齿微动，不知说了些什么，肖兵却是面sè大变，几乎惊呼出来。</p>

就听那人又说了几句，笑道：＂如何＂</p>

肖兵犹豫了一下，极是坚决的摇了一下头。</p>

那人叹道：＂也罢，也罢，总是机缘未至，你去吧。＂</p>

一转身，正要离去，忽又转回身，道：＂你所用的，实为天下第一等的拳法，若仅就招式相拼，当今天下只怕也没几个能和你平手相搏，我更不是对手，但我刚才却能不用内力，一拳将你打退，你虽已有小成，但若想不通这中道理，只怕此生再难寸进。＂</p>

也不等肖兵回答，便自去了。</p>

肖兵呆了一会，摇了摇头，对苏元道：＂丢人啦＂</p>

苏元心知他来历必有古怪，但他既不说，自己也不便多问，当下笑道：＂我看这位先生实是不世高人，肖兄弟能得他指点，那里是丢人，该说是福份才对，只是他临去那几句话却实是高深莫测，二宫主，你可明白＂</p>

姬淑礼苦笑道：＂你当我是谁这种猜谜一样的话我一听就要头痛，若是大哥在这儿还差不多，＂</p>

又抬头看看太阳，笑道：＂别胡思乱想了，快正午了，走吧＂</p>

四人再行了里许，就见几名灰衣道士迎了上来，为首一年长些的道：＂有劳姬宫主玉趾亲临，一路辛苦了，＂又招呼道：＂朱律星请，苏宿主请，肖先生请。＂他口中说的客气，面上却满是恨毒之sè，那有一丝客气之意</p>

苏元心道：＂对方果是有备而来，就连肖兄弟的底只怕也已盘过，今ri之会恐难善了，但无论如何，决不能容他们伤了二宫主。＂</p>

看看肖兵，苏元忽地想到花平，他在洞庭已呆了一个月了，不知现在怎样，伤好了没有</p>

心月狐之名，大江南北无有不知，在这一代江湖子弟中，自己可说是名列前十的出sè人物，江湖公论中能与自己比肩者，不过少林铁肩，武当紫云以及上官国思，邓方叔等廖廖数人而已，但这月来连遇花肖二人，都是名不见经传之人，却又各负惊世之才，决不在已之下，以此观之，江湖之大，武林之广，正还不知有多少藏龙卧虎，只等时机一至，便要冲天啸谷，各展所长。</p>

自采石之战以来，江湖平静已久，但现在</p>

暗云四合，星光纷现，只怕，又到了一代新人换旧人的时候了</p>

在这一波风浪平静之后，苏元这名字，是会成为武林传说，为万人景仰向往；还是和无数失败者一样，成为别人的战绩和垫脚石</p>

无论如何，此事过后，必须回宫再向宫主请教疑难，觅地静修。</p>

刚才那灰袍人所说的，何尝不是自己的心事</p>

少年得志，成名已久，乃是公认的武学天才，但这几年来，却是陷身瓶颈，进步极慢。江湖名声最是不稳，只要一场惨败，便可能从此除名。而这月来所见，更是增强了自己的危机感。</p>

但也正是如此，才能激起自己的兴趣与斗志，才能够攀向更高的地方啊</p>

几人行到观前，只见大殿前的广场上已是聚了百余人在，中间摆了十四把太师椅，东西各四，向南又有两排，前一后五，除了西边四把以外，都已坐上了人，却看不见王灵机。</p>

姬淑礼笑道：＂这是给咱们留的啦，坐下吧。＂</p>

就见中间那把椅子上的人站起身子，迎上前来，笑道：＂姬宫主亲临泰山，我派上下均感蓬荜生辉，在下刘补之有礼了。＂</p>

苏元见他不过三十岁上下，眉目之间，倒也英气勃勃。</p>

刘补之接掌泰山乃于三年之前，其时泰山天门道人病逝，传位于他，三年来总是谨小慎微，从不参于任何争斗，唯泰山早已衰败，他自然也被人看低一线。</p>

但是，如果这次的＂驱虎吞狼＂之计是出于他的谋画的话，那么就要重新对他进行估计了</p>

苏元心下盘算，面上却是全不露半点声sè，又见刘补之满面笑容，将那东首四席一一介绍给他们。原来都是泰安济南一带的有名武师。是泰山派请来做见证的。</p>

等到一一见过之后，姬朱等人都已入座，刘补之方笑道：＂姬宫主，当ri之事，这几位并不清楚，不若在下先行述说一下，若有不清之处，再请朱律星指正些个，然后让大家评个是非曲直，你看可好＂</p>

姬淑礼笑道：＂客从主便，一切听从刘掌门主张便是。＂</p>

刘补之便将那ri之事约略说了，又笑道：＂金师弟的xg子是燥了些，不过朱律星的出手却也着实是过了些，这个，这个怎么料理，刘某却也不大明白，请各位给拿个主意可好＂</p>

东首一个老者笑道：＂这有什么好说的，当ri之事，谁也没有看见，本是一笔胡涂账，依老夫之见，不如各让一步，抹过去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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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者是泰安人，姓胡名进铨，乃泰安有名武师。</p>

刘补之笑道：＂胡老师的说话颇有道理，不知姬宫主意下如何＂</p>

姬淑礼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玄天宫原也无意与泰山一派为敌，若能这般了结此事，那自是最好不过。＂</p>

苏元心中也暗暗松了一口气。</p>

看来，王家终于还是无意与我宫正面冲突啊。</p>

忽听南首一人道：＂刘掌门，你们要讲和，是你们的事，但朱律星当ri口出大言，说我兄弟难当一击，唯实欺人太甚，无论如何，我兄弟今ri总要领教一下。＂</p>

对方如此叫阵，朱子真再难回避，姬淑礼看了苏元一眼，微微点了点头。</p>

苏元站起身来，走到场中，笑道：＂请问说话的可是齐大先生么＂</p>

那说话之人缓缓立起身来，是一个五十多岁之人，甚是高瘦，道：＂正是老夫。＂</p>

苏元笑道：＂子真姐现居我宫高位，岂有轻动之理在下苏元，乃玄天宫阵前小卒，所谓养兵千ri，用兵一时，这正是在下较力之时，还请大先生不吝一教。＂</p>

他话说的虽是客气，其实则是暗刺齐力根本不配与朱子真交手，齐力又岂会听不出来却也无可奈何，面sè一沉，道：＂心月狐也是无名之辈老五，你就陪他走几手。＂</p>

后座上一个红衣人应声而起，步入场中。</p>

苏元笑道：＂是韩五先生吧，在下是后辈，要先出手了。＂一刀劈了过去，韩旷右手一提，长剑出鞘，两人斗在一处。</p>

苏元斗了十余合，渐渐被韩旷剑光圈住，攻少守多，齐力面上不觉现出喜sè。</p>

姬淑礼却是心下暗笑，＂小苏现下不过用了一半功夫而已，等会一击胜出，看你还笑得出来＂</p>

肖兵负着双手，在场边为苏元掠阵，他深知苏元功夫，只看了片刻，便知是有胜无败，却怕有人出手暗算，双眼炯炯，在场中扫来扫去。</p>

他目光方从一个泰山弟子身上扫过，忽地心中一动，却是不动声sè，佯作注目场中，只用余光暗暗盯住这人。</p>

这人其实并无可疑之处，肖兵只是觉得，刚刚自己好象看到他的嘴角，少了一丝笑容。</p>

刚才，正是韩旷连环三剑，将苏元逼得手忙脚乱之时，泰山弟子无不欢声雷动，这人却未跟着欢呼，只是全神盯着场中，极是专注。</p>

那人虽是没有什么异样举动，但肖兵全神贯注在他身上，终还是看出来一点不对。</p>

那人的手，竟一直藏在袖中，没有抽出来过。</p>

肖兵蹲下身理了一下鞋子，站起身的时候，手中已是扣了几粒石子。</p>

不管怎样，还是小心些的好。</p>

苏元再斗了一会，心道：＂夜长梦多，别再玩啦。＂刀法忽地一变，竟如柳梢掠水，又似雪落梅枝，连出六刀，全是jg巧轻妙，一触即变，无孔不入，袭向韩旷身上各处要害，韩旷不意他刀法竟忽地变成如许轻灵飞动，大惊之下，拼尽全力，剑光连闪，总算将六刀一一接下，只觉胸口极是郁闷，已是汗流浃背，苏元轻笑一声，猛地一声大喝，又是一刀劈下。</p>

他这一刀却是全无花假，韩旷起手挡格之时，犹防他变招，留了三成力，那料这一刀之力竟是如许之大，手上一颤。已是握不住剑。＂铛＂的一声，落在地上。</p>

肖兵却猛地睁大眼睛，全神贯注，盯着场中。</p>

要出手暗算，这是最好的时机了</p>

他全幅心神都放在苏元身上，却忽听得一声惨呼，韩旷竟已倒在地上。</p>

齐力等人大吃一惊，纷纷掠入场中，只见韩旷捂着肚子，惨呼道：＂他，他用暗器伤我＂</p>

这一下众人无不惊怒交加，齐力等人怒喝声中，已是拔剑攻上，就连那几名泰山派请来的武师，也都站起身来。</p>

苏元肖兵都是心中暗恨，昨夜两人推敲今ri之战时，就已想到，若是这般捉对厮杀，除非王家家主亲至，谁对上姬淑礼也难言必胜，是以多半要想法弄成个群战之局，只没想到对手竟会如此卑鄙。</p>

看齐力等人的反应，多半也是被蒙在鼓里，入了人家的算局，这样的话</p>

肖兵掠入场中，喝道：＂等一下＂忽地身形急退，已欺到那泰山弟子跟前，那人促不及防，方要出手，肖兵已扣住他右手脉门，肩一耸，手一挥，已将他摔到场中，</p>

齐力一惊，道：＂你＂肖兵不等他说完，一脚踩在那人胸口，喝道：＂是谁指使你暗算韩五爷的＂</p>

刘补之面sè大变，掠入场中，怒道：＂肖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p>

肖兵并不理他，一脚踩在那人左袖上，果觉坚硬异常，藏了什么东西，更不迟疑，一俯身，＂唰＂的一声，将他左袖撕开，只听＂铛＂的一声，就见一个铁筒掉了出来，滚了几圈，停在地上。</p>

肖兵盯住刘补之，缓缓道：＂请问刘掌门，这是什么＂</p>

刘补之也当真了得，竟是面不变sè，怒道：＂申语，枉我待你不薄，你竟做出这种事来，说，是谁指使你的＂</p>

忽听一人笑道：＂这个么，正是区区在下。＂却正是路上所遇那灰袍人的声音。</p>

姬朱等人面sè一变，回过头来，果见他正站在广场入口处，仍是笑眯眯的。</p>

齐力等人大怒之下，提剑冲上，却听那人懒洋洋的笑道：＂这般生气么＂也不知怎么一闪一纵，竟就从他们几人间穿过，已是到了人群跟前。</p>

泰山诸弟子正要群起攻之，刘补之已喝道：＂不得妄动＂拱手道：＂这位前辈身手如此不凡，必是成名高人，为何要教我门下做出这等事情来＂</p>

那人笑道：＂我想怎样就怎样，你管得着么＂</p>

刘补之正sè道：＂我泰山一派中或无人能当前辈一击，但江湖大义所在，前辈今天若不能给个说法，我泰山派决不能如此罢休。＂</p>

顿了顿，又道：＂不敢请问前辈姓名＂</p>

齐力怒道：＂刘掌门，还有什么好说的大伙儿先一起把他拿下再说。＂</p>

那人笑道：＂姓齐的，你若想为你兄弟报仇呢，就过来动手，这般说法，该不会是怕了我，想把大伙儿都拖下水吧＂</p>

齐力被他说中心事，顿时语塞，怒道：＂你是什么东西，胆敢这样说话有胆先报上名来＂</p>

那人笑道：＂要我报名这儿竟没一个人认得我么＂</p>

东首一个老者忽地惊道：＂你，你是周龟年＂</p>

那人笑道：＂是振威镖局的梁老师么，难为你还记得我。＂此语一出，场中顿时一片哗然。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