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章:棍灭赤魔,青牛临至【合两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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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登云峰下,沉昏交融,万木空霁。

风还是风,凛冽刺骨的风。天还是天,阴暗昏沉的天。

流莹小雨,翩跹而落。

雨幕飘摇下,天翊与赤魔皆已身定。

赤魔的眼中,满含惊惧,惊惧中浮掠不敢置信。

适才与天翊交战几许,后者所爆发出来的力量着实让其震骇。

但更让赤魔惊愕的是,天翊的力量竟无丝毫衰减,好似无穷无尽。

不远处,天翊傲然而立,横斜在手的披风长棍,中正平直,一双明眸牢牢锁定着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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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待赤魔惊诧落定,天翊突一挥手,披风长棍顿掩无形,取而代出的则是一张长弓。

长弓溅影,名唤追灭,追魂无形,灭魂无踪。

赤魔见状,脸色顿变得难看至极,眉宇上的横沟竖壑,铺展延绵,慎填惊掩。

天翊一脸淡漠地瞅着赤魔,持手追灭,突起五彩变幻。

弓开如秋月行天,搭弓引五彩幻箭。

只听嗖的一声,五彩箭矢若飞虹贯空。

弓发若碧涛吞日,矢飞超电掣风驰,撩得风云翻卷,天地为之色变。

箭出,疾风呼啸,浮影交横,直将天地映照得五彩通霞。

赤魔瞠目结舌地望着这一幕,周身魔元,顿衍入笔,以做防御。

眨眼之间,一道五彩箭矢便已飞夺到赤魔身前。

这一刻,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声,那一道五彩箭矢直直穿过赤魔的笔御,继而虚掩无影。

也正是在这时,赤魔的神色倏地凝滞,他那猛张着瞳孔,一眼骇然,一眼惊惧。

渐渐地,萦绕在赤魔周身的魔元失了光泽,持拿在手的三尺长笔,也在小雨的滴打下,状有松脱。

就在赤魔身陷追灭长弓的侵袭中时,天翊已夺空而起。

追灭已掩,披风已出。

咻咻

长棍行空,似五彩流星,烁满苍宇。

棍落,风云际会,骇元卷涌。

一棍天来,携动的元力宛若承载了无上之力,直劈赤魔而去。

面对天翊的这一棍,赤魔无动于衷,其神情呆滞,宛如泥雕木塑般一动也不动。

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之声响彻开来。

霎时间,浩荡的元力,纷乱撩射,直使得天摇地动,那辗转于天幕的斜风细雨瞬间便作湮灭。

受此一棍,赤魔所在之地,顿起轰裂阵阵,只见得尘飞土扬,碎屑漫天。

不多时,烟雨散,落尘归。

探目而视,可见一方圆千丈的大坑落映以出。

此时,大坑之中,五元之力交相激涌,松土落石,起滚滚之声。

天翊迎空而立,摆手长棍,仍做劈合之状。

俯瞰,但见那坑洼之中,有一衣衫褴褛的男子踉跄而立。

男子不作他人,正是赤魔,此刻的他,飘衣如絮,血染满襟。

沉愣半响,赤魔抬首以望。

他的眼中,血丝遍布,有激怒卷涌,有疯狂冽生。

看着看着,赤魔突然笑了起来,其言未出,嘴角已有鲜血渗出。

咳咳

赤魔轻咳两声,恶狠狠地瞪着天翊:小子,你很不错,能将我赤魔伤成这样,也算有几分本事了

天翊皱了皱眉,神情略有诧异。

无论是之前的追灭一弓,还是适才的披风一棍,皆是他全力施为。

只是让天翊有些意外的是,赤魔受得那一弓一棍轰袭,竟还能站着,其实力之强,可窥一斑。

我的本事,远不止于此,杀你,才是我的本事

冷厉之言,携风卷雨以落,刺耳寒心。

说着,天翊再次挥棍而动,执手披风,点拨撩挑,棍势雄迈。

霎时间,如山棍影,浑摇厚落。

风雨交击下,不知是风乱了雨,还是雨乱了风

砰砰砰

这一刻,只听得那坑洼之中,轰鸣连绵,不绝于耳。

天翊的速度很快,快到赤魔尚未反应过来,磅礴棍力便已落至。

噗嗤

噗嗤

天翊棍势不衰,拨挑不断,飞石走屑中,只可见道道光影移形换位,又可见鲜血飞洒凛冽刺目。

此时,赤魔在天翊的棍下,竟落得毫无还手之能。

他就如一飘蓬,在狂风的拨弄下来回奔飞。

长棍点落,直击在赤魔凹瘪的胸膛。

噗嗤

受此一击,赤魔的身子猛地倒飞出去,继而直直轰砸到洼壁之上。

此刻的赤魔,满眼迷蒙,神智都若迷离。

其身躯牢牢烙印在洼壁上,周身鲜血,汩汩而流,整个身子都染作了触目的腥红。

天翊飞悬半空,披风长棍直指赤魔,眼眸之中,别无一丝一毫悲怜。

赤魔猛的一口鲜血喷出,一脸死气地凝望着天翊。

看着看着,赤魔笑了,他笑得很凄然,凄然之中,偏又蕴含着一丝未尽的疯狂。

天翊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杀得了我吗

话语方歇,赤魔的眼中突起一阵清明。

下一刻,其身躯兀地挣脱洼壁。

只听得一声破空声荡,只见得一道火影贯烁。

赤魔在此关头,竟是对天翊发起了蓄谋已久的最后一击

适才在天翊的棍下,他根本没作抵御,为的便是凝聚己身所有的魔元,以求给天翊以致命重创

笔出,惊起风雨回撩,自那三尺笔锋中迸射而出的火芒,映照漫天,笔势开阖,蛮横绝霸,若有断天之势。

天翊见状,眉宇一横,披风长棍迎撩而上。

披风之棍定乾坤

棍出,落袭而来的风雨顿作回击,五彩元力直作腾卷之势。

这一刻,日月列星,风雨水火,雷霆霹雳,仿如都在他这一棍之下。

眨眼间,长棍对点笔,迎撩对点刺,两物交击,顿起震耳发聩的轰鸣。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炸裂声中,但见一人影冲霄而去,喷洒的鲜血在斜风细雨的吹袭下窜落,直演作朵朵血莲,飘摇当空。

这倒飞出去的不是赤魔,而是天翊。

天翊飞出了好远距离后,方才稳住身形。

他一脸惨白,气息萎靡,体内好一阵翻江倒海,本作绾系有致的长发,此时也已蓬散飘扬,整个人显得落寞而狼狈。

天翊大口喘着气,视线却牢牢凝定在下空。

那里,此刻已空无一人。

赤魔在天翊适才的那一棍下,整个身躯都作炸裂,继而化作缕缕黑雾,消散一空。

见此一幕,天翊笑了笑,笑意之中,偏又落映着一脸的痛楚。

与此同时,平野外的一片疏林内,史大彪枕卧在衍天斧上,躺卧在侧的小貂,眸中突起惊忧成片。

史大彪看了看小貂,眼中有迷蒙一闪而逝。

下一刻,史大彪苦涩笑了笑,连忙提起酒坛,豪饮起来。

正饮之久,不远处的空地上,突起一阵时空动荡。

继而见得,一老者显影出来。

这老者,落得苍颜皓首,眉慈目善,如潭的眸光,直直朝着平野上空看去。

那里,天翊迎风而立。

他虽有疲态,但他的人却还没有倒下,其志依旧轩昂,其气依旧凌云。

看着看着,老者怅然一叹,转而看向史大彪道:阁下本有化解这一场腥风血雨的能耐,为何却作袖手旁观

史大彪愣了愣,三两踉跄,其人已来到老者跟前,随意将一酒坛递给老者后,他的目光直直朝着天穹望去。

嗝嗝

他打了个酒嗝,迷醉以言道:大彪何曾袖手,又何尝旁观你手里拿着的酒,不就是我所相送

老者一怔,低眼看了看手中酒坛。

此时,风以微斜,雨以轻细,如丝雨线,窜窜飘摇,继而落入那未曾封盖的酒坛中。

老者没有回应什么,他若有些失措,不明自己为何此时竟无言以对。

史大彪痴迷一笑,醺醺道:你说我袖手旁观,你为何又不出手

老者怔了怔,道:不是我不出手,而是时机未到。

史大彪摆了摆手,转身走开。

行步三两,史大彪突然一顿,背对着老者道:你在我送你的那一坛酒中,看到了什么

老者道:酒坛本就是盛酒之器,我除了看到酒之外,还能看到什么

话至此处,老者顿了顿,接着再道:酒坛未封,此时已有不少雨水参杂其内。

闻言,史大彪摇了摇头,道:你错了,那里哪有什么酒与雨水你难道看不见纤云弄巧,银烛光冷,星垂月明吗

言落,史大彪的步伐再不作停。

寥寥片息,其人已折归到衍天斧处。

躺卧之余,史大彪提坛狂饮,酒入喉腹,咕咕之声,连绵不休。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彷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他一边喝着酒,一边轻悠以言。

语所表意,惹人猜疑,偏又若雾中看花,让人难辨真伪。

老者皱了皱眉,凝眼看了看史大彪,越是凝视,老者心中的惊诧越发激荡。

他看不透史大彪,就如他看不透天翊一样。

正在老者诧异之际,史大彪已再出叹言: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梦之中又占其梦焉,觉而后知其梦也。且有大觉而后知此其大梦也。

这话,天翊也曾说过,如今却被史大彪随口道出,且两人言相以对之人,竟都是这老者。

老者不是他人,正是梦三千。

梦,是大梦的梦。

此时,在听得史大彪这厢叹语后,梦三千猛地一愣,他惊骇地望着史大彪,满眼不可思议。

下一刻,史大彪颤声以问道:阁下到底是谁

史大彪道:茫茫大梦中,究是惟我独先觉,还是惟我独不醒在这似梦非梦之中,我是谁,又有何重要呢

梦三千凝沉着眉宇,不再回应。

好些时候,他的眉头终是舒展了开来。

接着,梦三千笑了笑,笑得似有些会意与明悟。

不多时,梦三千人已消失而去。

早在天翊一行人临至登云时,梦三千便已赶至,即便是在见得那凶险惨烈的厮杀时,他也没有现身。

就如他所说,不是他不出手,而是时机未到。

潜伏中,梦三千感知到了史大彪的存在,这才现身一见。

熟不知,在与史大彪的言对之中,他竟是如坠一梦,又若一梦初醒。

对于梦三千离去,史大彪别无所动,就如梦三千的突然到来一样,也未让他有何诧起。

与史大彪一样目空梦三千的,还有小貂。

小家伙的目光,从始至终便未偏移天翊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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