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决意（1 / 2）

 将要倒塌，又未能倒塌，摇摇欲坠的状态最是勾人心魄、担惊受怕。将死未死的境遇，也最是能激发饶潜能，她奔跑得极快、越来越快。

在空气中拉扯出虚幻的残影，部曲跑到原先进入的楼梯口，却只能无奈停下。

因为前路断绝，有巨大碎石阻隔道路。

并非无法用意志搬举，可若轻举妄动很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大片大片加速崩塌。

后果太严重，她只能另寻别法。

抬头看着断裂的，即刻就要支撑不住，仓促之间也没有好办法可想，只能寄希望于运气。有些冒险，但也不得不做。

回忆海底监狱里，她曾见过的残缺纹路，将眼前浮现的，精准地复刻到地面上，再引动回刻接触。既然那次能传送她离开，那么这次也该能做到。

细碎石簌簌落下，刺眼的光芒陡现，部曲连忙闭眼。鼻腔闻到铁锈般浑浊味道，灼热的风混合雨水，瞬间侵没身躯，成为战场的一部分。

睁开眼睛，她看到城市疮痍斑驳，周围的高层建筑也都倒塌大半，墙壁自然也无法幸免。

贯通。

南城区彻底失却繁华面目。

人群哀嚎着、沐浴残肢断臂和漆黑的血水，却还在不断地撕咬。

像是野兽。

暴风雨早已停歇，情况却未变好，蒙蒙细雨像是哀悼悲惨的世界。

任谁都无从阻止仇恨沿着锁链蔓延，亢奋到失却理智的人们，甚至不确定还能否称之为人。

已然演变成她始料不及的，难以掌控的事态。若连人都不存，所要追求的如同空中楼阁，毫无意义。

斑斓鲜血盛宴，连她的意识都难免受到影响，恍惚间就要低头啜饮，拼命挣扎才不至沉沦。

骚动的疯狂。

造成此番难堪的，是她眼前横跨墙壁的巨大魔物。非常巨大的魔物，部曲在它眼中只怕是尘埃般渺，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狼头、狼身、狼尾，却有六只狼耳，而眼睛没有瞳孔，只有漆黑得如同湖水，倒映出悲惨的世界。并没有看着城市，却又如同注视。种种犹如尘埃，又何须介怀。

就要迈步跨过。

至于尘埃是否会因为颠簸，四分五裂再难拼凑回原本模样，它漠不关心。

不能再旁观。

要亲手将这场闹剧停止，使其引导到正常的轨迹，而非狂乱失控的谢幕。若整座城市都要被倾覆踩碎，她想要的都毫无意义。这不是部曲所追求的结果。

无论如何，人类的事情该由人类自身解决，不容魔物趁机作祟。危机临门，更该要团结。

也只有世界末日，所有人类也才会空前团结，大抵都是如此。就算是曾经有所分歧，暂时的仇恨都可放下，协商协议解决，暂且搁置。

手段无所谓酷烈，魔物是所有人类共同的大患，无有妥协余地。生命与延续，总能达成共识。可魔物只为毁灭而来，利益无关紧要。

当然不能坐视城市毁灭，部曲全力鼓动意志，阵阵无形波纹扩散，扭曲大气试图将魔狼的身躯固定。

只看身躯大的对比，她就能知道意志肯定是远远不如魔狼，所以才取巧试图通过介质间接控制。但事实证明，这也只是空想。

仅仅支撑片刻，她感觉到大脑轰轰作响，流下两行鲜红鼻血，晕眩而无力地倒下。这远远超出她的极限，不过是迟滞片刻，魔狼随意地迈步就将所有束缚挣脱，甚至无法确定是否起效。

连她的存在都未注意。

忽略魔狼的体积，这可以是相当优雅的迈步。爪掌落下的瞬间，地动山摇。龟裂的痕迹延伸到城内，更多的高耸建筑成群倒塌，躲藏于地下的人们也四散奔逃。

酒吧或是赌场，在死亡面前也无力维系谎言，人们被迫从麻木中惊醒，又要为生命而拼尽全力逃跑。

慌乱、惊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