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幕 领主大人(2 / 2)
希帕米拉仰着头看着这些彼此交织的触手,大声答道:“弗德里奇,你迷惑不了我,我的性格不是我的弱点。我从来不以此为耻,因为我心中的骄傲并非是盲目的源头”
“也因为我见过许许多多比我更加优秀的人,弗德里奇,哪怕在这个时代也是一样。”
弗德里奇沉默了下来,半晌才闷闷地开口道:
“喔?”
“竟有人能让一位希米露德的神官说出这样的话来。”
“多么令人疑惑啊。”
“你在撒谎,小姑娘。”
“令人失望,令人憎恶。先民的时代结束了。留下了一个令人恶心的世界。”
希帕米拉笑了,她满是崇拜地说道:“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他,他可以为了一个承诺与一个帝国为敌他并不强大,但英勇且意志坚定,谦逊而又洁身自好,丝毫没有贵族们的恶习,既不轻浮。也不傲慢,他身上承载的理想与信念是如此的纯粹,仿佛来自于先古诸贤,毫不夸张地说,我对大人充满了崇敬”
弗德里奇的声音嘤嘤嗡嗡地回想着,最后竟然化而为一:“一位希米露德神官的崇敬,令人疑惑……”
“让我看看你心中小小的意念。”
“欺骗的种子会在你口中发芽。”
“你骗不了你自己,小姑娘……”
“告诉我,那是谁?”
希帕米拉微笑着答道:“我的领主大人。”
“一个凡人?”声音之中充满了不屑。
前者轻轻吁了一口气,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面前这些可怖的触须:“这是凡人的时代。弗德里奇。”
“那又如何?”弗德里奇带着浓浓的轻蔑之意答道:“你竟指望一个凡人来救你?”
“领主大人不会来救我,”希帕米拉却回答道:“他是来杀你的。”
弗德里奇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连十多条触须都颤抖了起来,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一个凡人,杀他?
布兰多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他忍不住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自从进入黄金阶以后。自然的疾病就不可能奈何得了他了,他得体质是普通人的上百倍,说是状如一头牛都是贬低了。
莫非这附近有人在散布非自然的瘟疫?
他是知道安德莎和马亚德在城中的,虽然后者已经死了,不过谁知道这里还有几个牧首,牧树人是最喜欢玩弄这些污浊的东西。
希帕米拉自从最后一次与他联系之后,心灵联系便再联系不上了,不过他感到自己的元素池的衰减,意识到对方可能是陷入了战斗。
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是牧树人?
或者应该说多半就是牧树人。
他的目光从燃烧的街道两边扫了过去,这个时候南城区该烧的也都烧得差不多了,两排房屋只剩下一些余烬,不着火的砖石还保持着原有的结构,不过是去了木质结构的支撑之后,它们还能屹立多久实在难说。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群难民
一行人越走越慢。
粗眉毛的少女第一个停下了脚步,其他人仿佛受其感染似的,也接二连三地停了下来。
大伙儿都没有说话,要说眼下正是最好的结果了,侥幸劫后余生,只损失了两三个人,前面就是圣殿,只要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但他们心中却没有一丁点庆幸之情,沉闷得令人压抑,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在平日里,当生命受到威胁时,这里的大多数恐怕人巴不得所有人都挡在自己身后,只要自己逃出生天便好。
但这个时候,他们却觉得脚下仿佛灌了铅,一个个地走不动了。
小男孩不懂得大人们的沉默,他只一个劲不在地问神官姐姐呢?好几次都想转身回去看,但却被大个子拽住了。
大个子一言不发,他是个骑士,但他却将头盔取下来,远远地丢了出去。
粗眉毛的少女挽着他的手,心中沉沉的,但她无法不怪任何人,因为他们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呢?
“神官大人不会死的,”她喃喃道:“她说过,领主大人会来救她的,她说得那么肯定。”
“领主大人?”
“可一位神官怎么会有领主?”有人问道。
众人很快想到了原因所在。“大人是骗我们的,她担心我们不会离开。”此言一出,所有人立刻沉默了下去。
这个世界上真正冷血的人总是少数,有些人虽然自私,但那也不过是生存的本能而已。
在场的众人只感到喉咙发紧,眼中干涩似乎多些什么东西,有些人拼命地眨着眼睛。
黑袍的年轻人默默地跟在所有人最后。
但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什么,回过头,却看到街道上空无一物。他揉了揉眼睛,心想自己最近是不是胡思乱想太多以至于产生了幻觉,不过脑子里始终一团乱麻,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想离开秘会之后接下来应该去什么地方,还是在思考那位神官大人最后的那句话。
你知道黑火教徒的来历么?
黑火教徒的来历是什么,他当然知道,主教们将此作为秘会过去光荣的历史,反复宣传。但下层的信徒之中相信这个的并不多,许多人怀着各式各样的目的参与到秘密组织中去,其中的大部分不过是为了寻求一个庇护,他也正是其中一员。
听得多了,或许就默许了自己的身份,但潜意识里,还是不相信黑火教徒曾经有那么光辉的来历。
“我们真的是为了洗清这个世界而战么?”扪心自问,年轻人觉得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但他却能感觉出来,神官小姐看他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歧视。
也不像那些贵族们那样充满了厌恶。
他胡思乱想着这些东西,一边重新转过身,却愕然地发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默默地后退了一步。
以至于他好像忽然站到了人群中央。
“这是怎么回事?”年轻人吓了一跳。
然后他听到一个他做梦都不愿意回想起来的,仿佛来自于噩梦最深处的声音。
“请问各位,你们说的神官大人,是这样一位女士么?”
这样彬彬有礼的提问方式像是一位贵族特有的口吻,但对方的口气却丝毫不轻慢与居高临下,反而让人感觉温和和平易近人。
众人有些愕然地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他是一位伯爵。
大个子心想。
这人不是克鲁兹人。
他或许就是神官大人的领主大人,粗眉毛的少女脑子里却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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