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回 水有毒心有惑（2 / 2）

“嗨，我说你别磕了啊，把船板磕破你赔得起？”船老大没好气的阻止道。</p>

他掩着鼻子走近那个中了“水毒”的孩子，用脚尖踢了一踢，可那孩子毫无反应。</p>

船老大回头向为首的黎子昇摊了摊手，说道：“黎公子，人成这样已经没用了。除非有仙师马上出手，这小家伙必死无疑！”</p>

那喊话之人刚刚站起来，听了这话又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这次话也不说只是连连磕头，把这甲板嗑得嗵嗵直响。</p>

黎子昇心中不忍，上前使劲用力把这人拉了起来。</p>

少年眼前这人皮肤黝黑，手粗脚大，一看就是农家出身。再看他的面目却是一脸的老相，可须发皆黑，也看不出确切的年岁。</p>

这人一把抓住黎子昇的手腕，口里颠三倒四，只是喃喃说道：“大少爷行行好，救救我儿子。行行好，救救我儿子，救救我儿子，行行好……”</p>

船老大跟了过来，劝道：“黎公子，人已经不行了。还是快让他们下船，别沾了晦气。”</p>

少年一回头就对他怒目而视，他脸上的神情竟然让这位水火界的修者吓得倒退了几步。</p>

黎子昇回头正要温言劝说这位父亲，就在这个时候昏迷中的少年忽然醒了过来，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口中大叫一声：“娘，我好疼！”</p>

黑汉子听到这声惨呼，一下子甩脱了少年，猛地扑到他儿子身边，欣喜地说道：“小黑子，你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p>

其实就连黎子昇这少年也看得明白，这所谓的“清醒”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p>

“爹，我好疼，我好冷。”小黑子颤声道。</p>

这父亲一下子把少年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自己的儿子，柔声说道：“小黑子，马上不冷了，船上的贵人老爷们会给我们热水的。”</p>

“爹爹，湖底下有好多矿石啊。只要我全部捡上来就能吃上一顿饱饭了。”</p>

“是啊，爹爹等会就带你去吃大米饭。”</p>

“有了大米饭，娘和妹妹就不会饿死了。”</p>

“是啊，她们就不会饿死了。”</p>

“爹爹，小黑子好想娘亲和小妹啊。”</p>

“是啊，我也想她们。”</p>

……</p>

“来人啊，快把他们给弄下去！真是晦气，莫名其妙地死了个人在船上，等会还要去讨张驱邪符。”</p>

少年没说话，因为一股莫名的情绪充塞在黎子昇的胸臆之间，让他对周围的事物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p>

离开家乡之后，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近距离目睹死亡了。</p>

“血”地里的彭家夫妻。</p>

玄河边的孤身母亲。</p>

这一次是锦帆船上的这对父子。</p>

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p>

不是有无所不能的仙师吗？</p>

不是有改天换地的道法吗？</p>

不是有四季如春的洞天吗？</p>

不是有起死回生的灵丹吗？</p>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间惨剧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在自己眼前？</p>

这究竟是为什么！</p>

“铛”。</p>

一声晚钟惊醒了浑浑噩噩的少年，他抬头一看，船已到岸。</p>

从坠星湖上来的清风吹拂着他的脸庞，却吹不走他心头的疑惑。</p>

这正是：</p>

春草碧色，春水绿波。</p>

此间少年，不知何求。</p>

人世茫茫，仙途多舛。</p>

此间少年，不知何难。</p>

大道无情，天心不枉。</p>

此间少年，不知何往。</p>

苍莽大地，有情众生。</p>

此间少年，就在此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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