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百家之经（2 / 2）

孟煜伸手抚平锦鲤的眉头，微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王爷的心思，一向难以揣摩。不过这样于你为未尝不是好事，毕竟，在王府中占得一间半间院子的，终归是自由些。”

“可我总不觉得这是好事。”锦鲤的眉又皱起来，“王爷以前也时常插手这些琐碎事么？”

“兴许有那么一点吧。”孟煜答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知道锦鲤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在她面前几乎是言多必失的。可她问的问题，一个个地直指事情中心，他想不回答，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的心抽搐了一下。“你不是累了，睡一会罢，我再待一会便走。”

锦鲤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侧卧在床上不多时便睡去了。孟煜打开那一直放在桌上的一包东西，从中取出厚厚一沓纸来，想了想，又把那日锦鲤落在馥郁阁的发钗压在上面，将剩下的药材又包好，起身离去。

“锦鲤睡了，记得将炉子烧暖些。”临走前，他嘱咐了红尘一句。红尘应下来回屋点了炉子后便与碧落共坐在正院儿东边的回廊里，两人扯些有的没的。

“孟先生对姑娘很好呢。”红尘不无羡慕地说道，却被碧落冷漠地回了一个白眼：“你是不是思春了？”

“碧落你还会说话吗！”红尘弹了碧落一个脑瓜崩儿，差点吼出来。

“疼疼疼！我的不对行了吧……”碧落揉揉脑门，接着说，“我知道你是想着姑娘将来的归宿，可是王爷的事，那是姑娘做得了主的吗？”

“哪里啊，我敢说姑娘说往东，王爷绝对不向西。”

“那姑娘若是说要同孟先生白头偕老，孟先生还有的活吗？”碧落想得比红尘多了许多，“王爷突然就将姑娘从馥郁阁里弄出来，八成就是不想让姑娘同孟先生再多接触了。”

不得不说，碧落和红尘得算是丫鬟当中一等一的，不但听话，而且是忠心为主。碧落虽然和毕方一起杀人越货，干的那不是人事的事多了去了，却也因此看事广了许多，看得明白王府里眼下的局势。很明显殷惜很快就会，或许碍于面子王爷能留她一条命在，或许直接逼得她耐不住寂寞自杀了事。而孟先生，她和红尘都清楚，不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带得走锦鲤姑娘的。所以……即便两人再怎么有些情愫，也都会被王爷从中斩断，他二人虽看着如同天造地设，实际却注定了有缘无分。

“你想得真远。”红尘摇摇头，低头摆弄腰间挂的一个红玉穗子，那是很久之前王爷赏的，碧落也有一个翠玉的。“姑娘什么时候醒，我去看看。”红尘不打算再说锦鲤的事，这事怎么说怎么都没有好结果。

一起身，撞上了一个人。红尘一眼扫过去以为是犼，抬手刚要推开来人，一打眼看见来人发饰却发现是锦鲤。

“姑娘。”碧落也赶忙起身，伸手接过锦鲤手中厚厚一摞纸，“姑娘这是去哪儿？”

“书房。”锦鲤抬手往西跨院儿一指，“东西都搬进去码好了吧？”

“回姑娘，都按您吩咐的放好了。”红尘抢声道。

锦鲤走进梧桐苑的书房，红木书桌上整整齐齐地放着笔墨纸砚，中间铺了一张淡褐色的梅纹信纸，由一对檀木镇尺压着。锦鲤撤了信纸，从屉间取出一沓信纸大小的白纸，在檀木镇尺下压好。而后一手研墨，一手翻看碧落放在一边的那摞纸。

“姑娘，研墨这事奴婢来做便是了。”红尘上来从锦鲤手中拿过那块墨锭，一边研着一边说，“奴婢二人来了便是姑娘的丫鬟，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

锦鲤没有回红尘，只是在笔架间挑着笔，选了一支合适的，饱蘸浓墨，在第一张纸上写了三个字：

百家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