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红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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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定了四月二十七日,是迎娶的好日子,宫里便也都早早准备着,自几日前敬事房送来了两位司寝的姑娘,如今少年阿哥也变得更加意气风发了,每日喜滋滋的露着笑脸,就连福瑞私下和秀曼谈起也都羡慕不已。司寝女官名上担的是教导之礼,实则也是为年幼的皇子启蒙罢了!如今得了阿哥喜欢,自然留在了宫里,只是这刘佳氏寡言温厚,永琰虽疼爱,到底不如关佳氏。只每日关佳氏巧言媚色便让他欲罢不能了。如此,数十日后,也到了迎娶的吉时。晨起,永琰一顿梳洗着装,因着昨夜独眠,早起倒显得精神焕发许多,此刻礼部并着大臣和珅已前往总管内务府大臣和尔敬额家去迎娶新人。待到卯时喜轿车马皆从神武门入,至北长街,拐东一长街,进了乾东五所,方才礼成。永琰忙让秀曼递红包于送亲的大臣和太监们,来人即谢恩离去。因是新婚,又是在宫中举办,自然一时间热闹非凡,就连皇帝和令皇贵妃也给的赏赐颇多,各宫嫔妃也都因是庶母,皆送来贺礼,又皇子间四阿哥,六阿哥,八阿哥,十一阿哥皆来祝贺,就是永琰的弟弟十七阿哥也来凑热闹,缠着永琰要见新嫂子!惹得众人欢笑不已。

此时,太后宫里,十二阿哥永璂本因流言不欲前去,可终究奈何不住太后,随了太后身边的姑姑,一同送去贺礼。永琰见永璂来了,忙上前去:“原是十二哥来了,本想着太后身子不好,劳烦十二哥照顾,今日该是来不了的,还盼着明日去请安时看看你,如今看着,倒让弟弟惊喜万分!”说罢随即接了永璂身侧姑姑得贺礼,便请进喝酒,如此这般,永璂也放下心头之事,长久未见几位兄弟,倒也敞快了几分。

一顿酒席庭宴,直至未时,天色已黑,宫中皆要下钥,众人方一一离去。末时,永璂只独拉了永琰的手,递于他一块玉佩:“原是我心思多,如今的事,也不赖你,是额娘自己没有福分罢了,我是没有前途的,只盼你日后能好,百年之后别忘了我这个哥哥就成,这枚玉佩是祖母时候康熙爷赏赐过的,如今又回到爱新觉罗的手里,原能保你一世平安罢了!”语罢,永琰正欲回话间,门口永璂的太监来唤,说是太后要休息了,该去请安了!这便离了去,永琰看着离去的身影,不觉心下凄凉,摸着玉佩,又让福瑞好生收起,便回了中院殿内。

红烛摇曳,殿内皆是喜色,永琰身着喜服,累了一天。只进了内殿,方才顿了脚步,他虽已有妾氏,可终究日后相伴左右的会是眼前之人,想来便心下慌乱,不知该如何自处。便轻走慢步移至窗前,床上所坐之人因盖着盖头,自然只闻得脚步声,不敢言语。闺阁女子除父亲兄弟,旁的男人自然是未见过的。如今这般,二人实属尴尬。

彼时新福晋心内何尝不是五味杂陈,自从拜别父母,来到此处,已独坐了一日,如今身侧人又不言语,只得无奈等待!“你,叫什么名字?”忽闻得人言,羞涩的回了句:臣女“喜塔腊氏·零露。”永琰自言到:“野有蔓草,零露漙兮,这零露倒是得来也还珍贵些。”她自是不知阿哥夸的是她的名字还是她的人。心下还曾想,为何不举盖头,永琰倒解了她的疑惑。“如今坐了已有一日,现在外头们宫女嬷嬷还等着伺候,我只未取你的盖头,便是有话同你说来!”红装素裹,吉服所饰,因着离得近,声音也分外真切些,只轻微点头,得到应允,永琰才继续说道:“你我二人未曾见面,可素听皇阿玛说你家世代名门,虽未出名将,可也是书礼世家。今日你入我宫中,即为福晋,我只盼日后能夫妻恩爱,妻妾和睦,子嗣昌盛,也望你能照料好这个家。若能这般,无论你样貌如何,我定真心待你,绝不辜负!你觉何如?”零露静静听闻,竟不觉感动几分,只点头称是“臣女自幼便知为妇之道,如今嫁于阿哥,定当同甘共苦,携手白头,谨遵吩咐!”如此,永琰才放下心中所悬。

取了竹竿,起了红盖头,倒让他惊了一刻,满族女子竟有如此貌美者,虽说不胜娇艳,倒当真是清水芙蓉一般!康熙爷的容妃自是容貌尚佳,此时看来,喜塔腊氏竟与她不相上下!因为年轻,更显得娇嫩!零露看着永琰红了脸,自然不觉也羞涩的很。二人只静坐着,永琰突出了一句“你真好看!”是啊,世间男子何不有为容颜所困者。直到外头扣门声起,永琰才回过神,唤人入内,二人饮了交杯酒,吃了子孙饽饽,又一顿礼仪忙碌,方才洗漱歇息,这一夜,东二所的中殿里红烛摇曳,门厅喜色,房中新人更是一番缠绵方至天明!

第二日,新人早早起床,虽贪念情眠,可永琰还得随新福晋去养心殿,慈宁宫,以及令皇贵妃宫里行礼问安,遂也不敢怠慢!如此,皇帝只赏赐了一些珠宝钗饰。太后看着新人高兴。拉着喜塔腊氏的手又是一顿安抚,赏了一些布匹并着物件。因太后要用早膳,夫妻二人便也离了去令皇贵妃宫里!一路上,永琰只安顿:“如今额娘病着,你且去了少说些话,她本唠叨些,又自皇额娘去了就脾气不大好,你只管别放在心上听她说就是了!”零露只淡淡说:“即是你额娘,日后自然也是我额娘,该是尽孝道的,又怎会在意额娘说一两句。”这般说罢,永琰才拉着她继续前行。

至令皇贵妃宫门,她身侧的姑姑早出宫门盼着,如今见了,只欢喜的说到:“一早皇贵妃就盼着两位新人,奴婢都说了该是先去太后和皇上宫里的,可奈何皇贵妃不听,只着急盼着,如此总算盼来了!”语罢,忙请两位进了宫内!永琰虽惊讶之前令皇贵妃对这门婚事不满,如今却如此客气,也顾不上思虑,忙进了内殿。此刻令皇贵妃早已换了衣裳,坐在软榻上等着!见儿子带了新福晋进殿,脸上皱着的皮肤也换了一番喜色。只开口:“快过来,让额娘瞧瞧,早就听说是个不错的姑娘,如今终究是盼来了!”这厢零露忙上前跪拜行礼!令皇贵妃命人扶起!高兴的合不拢嘴!“真标志,是个好姑娘,没错!”此刻十七阿哥永璘也在身侧,忙给新福晋请安,又笑到:“额娘早就等不得嫂嫂了,今日我来时,额娘也不管不顾,只伸头看着门外,如今可算是安心了呢!”零露听闻又和十七阿哥行了平礼。永琰方开口:“原来你们都是等着新福晋,看来儿臣是多余得了!”装腔作离开之势,令皇贵妃身边的姑姑忙去拦着“十五爷可别这般孩子气!皇贵妃怎会不疼您呢!”如此,几人才欢笑成一片!后来又在令皇贵妃宫里用了早膳,期间和恪公主也赶来一同热闹,只和静公主派人送了些礼来,永琰怕母亲因七公主之事难过,也就未提!一家人倒也其乐融融。

午时,永琰带着福晋辞了令皇贵妃,往自己的住所去。路上永琰轻声对福晋说:“在你之前,皇阿玛安排了司寝女官来教导过。如今我留了他们在宫里。毕竟我不想让她们出去,再被人说是弃妇……”话虽未说完,可零露已明白其中道理,入宫前额娘也是说过的,她只静静言“原想着若我一人住着,也定孤独,如今得知有妹妹陪伴,自然不会不高兴!”永琰知她识得大体,却不知竟这般明白,不觉心下对她更加喜爱,只牵着她的手更紧了,夫妻二人随即回了殿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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