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好孩子,坏孩子 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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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前,那时候的福利院刚成立不久,是一个老人临终前捐赠了自己全部的积蓄才建立的。

那个时候福利院并没有得到多少捐款,一个到大不小的土院子,几间砖瓦房,一些半新不旧的基本家具,二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孩子,几个阿姨,就是福利院的全部。

最开始,福利院收的孩子远多过捐款,隔三差五就有小孩子被过来。这让福利院本就不太宽裕的日子越过越紧。

这个冬天才开始不久,福利院已经收到了三个六七岁的小不点儿了,这个冬天注定是艰难的。

这一天早上,负责做饭的张姨打开院门,一阵寒风吹来,她一个成年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张姨原本打算拿起墙边的扫把把院子扫了,顺便活动活动筋骨。可低头一看,角落里多了一坨东西,那时候天才蒙蒙亮,也看不清楚是什么,张姨走近去用手戳了戳,顿时吃了一惊——角落里的蜷缩着的,分明是一个孩子!还颤颤巍巍发着抖。

张姨一阵揪心,也不知道这孩子在这缩了多久了,这夜里那么冷,大人的心让狗吃了么!赶紧领进来,抓着那冻得跟冰块似的小手时,忍不住直摇头。

去敲了院长的门,院长看着昏黄的灯光下那个浑身脏兮兮,脸花得看不清楚五官,头发乱糟糟地接成一坨一坨的的小孩子,叹了口气说:“去烧水给她洗洗吧。”说完便回身去穿衣服。

张姨找来一个大水盆,在厨房里和院长一起,给那个脏兮兮的小家伙洗澡。

脱了衣服才知道这是个女孩,看上去也就一两岁的样子。

“哎呀……这是多久没洗了?”张姨把小女孩身上那件什么的卡通图案都分辨不清楚了的破毛衣脱下来扔到地上,忍不住捂了鼻子。“院长还是我来吧。”看着院长那青白的脸色,张姨赶紧叫她去休息。这孩子不仅脏,身上还有一股恶心的酸臭味,她一个老妈子闻了都觉得胃里一阵翻,更别说这城里的大学生了。

院长笑了笑说:“没事,多个人多把手。”

大概是泡澡泡舒服了,那孩子竟对两个人露出了笑容。“小朋友,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呀?”院长笑着问。

“雯雯。”小女孩脆生生地回答。

院长又问:“哦,那雯雯今年几岁啦?”

“两岁。”

“张姨你做饭去吧,孩子们该起来了。我给她洗吧。”

“诶,好。”

“再烧点水吧。”看着水盆里变了颜色的水,院长又补了一句。

“放心,热水烧着呢。”

用了两大盆水,孩子总算是洗干净了。但是新的难题又摆在眼前:这孩子穿什么呀?这三十来个孩子年龄参差不齐,六七岁五六岁的居多,也有几个十几岁的,两三岁的还没有。雯雯小朋友穿什么,这可难到了两个大人。

不过现在院里的大人小孩都陆陆续续起来了,人多力量大,最后大家伙东拼西凑,终于给雯雯找出了一身不太合身但还算暖和的衣服。

唐骁很不开心,嘴巴撅得老高。院长妈妈这个冬天给每一个人都买了新衣服,给唐骁买的是一件有奥特曼的牛仔棉袄,又暖和又帅气,院长妈妈说过年的时候才能穿的,可是今天早上起来他就发现自己柜子里的新衣服不见了!穿在了一个又黄又瘦的丑八怪身上!真是气死人了!

“唐骁,去把厨房盆里的水倒了。”院长刚给雯雯吹干头发把她抱出来,看见唐骁,想起雯雯的洗澡水还没倒,就叫他去把水倒了。别看唐骁只有六岁,力气大得很,二十斤一袋的米,他能从三里外的粮铺一直抗回院里,中间都不歇气。

唐骁一反常态地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院长,就跑开了。

“怎么了?这孩子……”院长一脸疑惑,要知道,平时这孩子可都是抢着做事情的。后来问了唐骁的阿姨,才知道是因为衣服的事。

“唐骁……”院长找到还蹲在门槛上生气的唐骁,和蔼地叫他的名字。唐骁见院长过来,连忙别过脸去,也不答应院长。

院长陪着他蹲下,“院长妈妈知道,唐骁是因为妹妹穿了唐骁的新衣服所以不高兴对不对?”

唐骁不吭声,双手抱得更紧了。

“院长妈妈觉得唐骁应该高兴才对啊。”

唐骁转过头疑惑地看着院长,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穿过新衣服了,现在唯一的新衣服都被别人穿了,他为什么还要高兴?

院长笑道:“唐骁是小男子汉对不对?”

唐骁点点头。

“男子汉是不是应该保护弱小,坚强勇敢呢?”

唐骁又点点头。

“唐骁的衣服给了妹妹穿,保护了妹妹,不让寒冷的天气冻到妹妹,这是不是男子汉在保护弱小呢?”

唐骁想了想,点点头。

“那唐骁还会不高兴吗?”

“不会了,男子汉要保护弱小,我不会不高兴的。”

“嗯,”院长点点头,“你要记得,一个男子汉,懂得保护身边的人,比什么都重要。”

“知道了。”

“走吧,我们去吃饭。今天张姨蒸了包子哦。”院长牵着唐骁的手,往院子里走。

走到院子里,唐骁又看到了自己的奥特曼新衣服。“来,跟哥哥说谢谢。”张姨牵着雯雯来到唐骁面前。

“谢谢哥哥。”雯雯脆生生地说。

“我去般桌子了!”唐骁撒开院长的手,一溜烟跑了。

“怎么了?”院长看张姨有话说的样子,于是问道。

张姨神神秘秘地塞了一个脏兮兮小布包到院长手里,“从那孩子衣服里掉出来的。”张姨小声在院长耳边说。

院长看看孩子,又看看手里的布包,打开上面的疙瘩,里面有很多一块,五块,一角两角的零碎钱,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名字——谭雯雯,一串像是出生日期的数字。从数字来算,再有一个多月,谭雯雯就两岁了。

院长看看手里皱巴巴的旧零钱,又看看这个面黄肌瘦,头发又黄又稀的小孩子,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也不知道她曾经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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