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2）

 苏墨轻轻推开苏向暖房间的门，看到苏向暖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悄悄爬到苏向暖身边，凑近听她的呼吸。

苏向暖的房间不像女孩子的闺房，倒像个苦行僧修炼的住所，乏味的要命，除了必要的家具外，多余的物件一概没有，就连几件装饰品都是过节和生日时家人送她的礼物。因为年代久远，有几个已经褪色变形，她倒不在乎，依旧大大方方地摆出来，虽说旧了些，礼物倒是很干净，一尘不染。

苏墨听见苏向暖鼻间有轻浅的呼吸声，这才放心。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做了。

苏向暖受伤后，段莞变得异常忙碌，今晚甚至忘了苏墨的睡前牛奶。作为一个守信用的好孩子，苏墨只好自己去厨房拿。

书房在厨房的必经之路上。路过书房时，苏墨听见苏居安的声音，“……这么闹下去有什么意思，像苏向暖那种人……”

苏墨皱眉，他又听段莞厉声道，“苏向暖是哪种人！”

段莞声音尖锐，苏墨从未见过她这般疾言厉色，“苏居安我告诉你，苏向暖是我女儿！这事没完，我不会同意和解的，也不可能和他家和解。我不管他怎么和你说的，也不管他给你很么好处，在我这，这事不可能算了！我告诉你，他把我女儿害成这样，我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让他好过！”

从段莞辞职算起，苏居安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她这般咄咄逼人。他气势矮了许多，“你、你看，你看你这话怎么说的，合着苏向暖不是我女儿。这不也是为她好吗，你没看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许家也不是吃素的。你别总指望韩总帮忙，韩总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管这事。”

“老苏，那是咱们女儿”，段莞泫然欲泣，“你看她受多大罪，咱们应该保护她的，这孩子太不容易了，咱们得保她啊。”

“是是是”，苏居安安慰她，“我也心疼，可……”

苏墨他在门口听了一会，沉默地折回楼上。

他又去苏向暖房，见她依旧沉睡，把门轻轻关上。路过书房时，他手搭在门把手上摩挲着，最终还是回了自己房间。

他躺在床上沉思，没一会，段莞敲开他房间的门。“牛奶”，她笑着对苏墨说，神色如常，“怎么又不记得喝。”

医生给苏向暖的药里有安眠成分，她最近几天不再受失眠困扰，补足了以往缺失的睡眠。苏向暖却不喜欢这样，她觉得这不是睡觉而是昏迷。她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做了许多梦，但清醒后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她脑袋总是昏昏沉沉，行动变得迟缓，意识总是待机中，大脑很费劲才能控制身体。

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总提醒苏向暖想起疗养院里的时光，那是段叫人不寒而栗的日子。

苏向暖慢慢朝厨房走来，段莞看到了，帮她拉开椅子，“快过来吃早饭。”

因为伤在嘴边，苏向暖没法咀嚼，只能吃流食。她脸上浮肿微褪，皮肤有种病态的苍白，领口下是青黄的皮肤和狰狞的旧疤。段莞再也忍不住，红着眼眶，“你这孩子，命怎么这么苦。”

当年段莞知道苏居安有个女儿后，心里一直不痛快。她以为那笔钱足以让这个小女孩从她的生活中消失，哪知几个月后，他们接到了疗养院的电话。

去疗养院的途中，段莞想出无数个阻止苏向暖进入她生活的方法，但见到苏向暖那瞬间，她一个都想不起来了。她知道，自己非带苏向暖回家不可。

苏向暖那时十多岁，瘦的皮包骨头，身上皮开肉绽，全是骇人的伤。她在床角蜷缩成一团，眼神死寂，像个会呼吸的死人。她不哭不闹，也不说话，对什么事都不关心，就像和这个世界没一点关系。

段莞想起往事，悲伤不已，她起身走到灶台边，不想让苏向暖看见她流泪。

苏向暖跟了过去，握着她的手，轻声说，“我很好。”

苏家没请阿姨，家务是段莞做的。虽然帮不上忙，苏向暖还是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她身边。段莞看她脸偶尔出现的调皮表情，连日沉闷的心情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