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道 野葱花烩丝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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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三每次看孩子回来都会和女人吵一架,即便他把想到的事情都想到了,有时还给女人带来一些惊喜,比如从家里“偷”来很多水果,有时还能带回来几个螃蟹和一包皮皮虾。但女人总能找到理由和他吵架。有好几次浪三就站在地下室的门口,他看见里面飘来飘去的灯光,想像着女人一边看电视,一边气乎乎地等着浪三回来吵架的样子,于是他故意坐在小区里的石凳上,看着天上忽明忽暗的星星和时有时无的月亮。他叹着气,想着一会儿即将到来的争吵,心里烦得都想找个地洞溜走,或者恨不得一把撕去天上那块黑布,赶紧回家拿起背包去上班。

夜很深了,地下室里开始有人影晃动,浪三预感到自己的手机马上会响,于是干脆掏出手机攥在手里,看着亮晶晶的屏幕,嘴里数着:“十、九、八、七、六、……。”当他还没有数到“一”的时候,手机肯定会一闪一闪地在手里跳起来,一阵阵的铃声在寂静的小区里显得异常响亮,他迅速把手机放到耳边,嘴里假装喘着粗气说:“我刚到楼下,马上进屋。”

浪三回来了,带来了青菜、干粮还有副食,宛如去赶集。他把东西掏出来放在桌上,特意说明是“妈”送给女人的。女人嘴里“哼哼”着,眼睛依然盯着那如古老的电视机。浪三心里盘算如何躲过这十分钟的危险期,他接着又从包里掏出一瓶葡萄酒,还有两个麻辣鸭头,这是最后的一件利器,如果再搞不定女人,那浪三就准备接受更加严酷的争吵。

“你儿子怎么样?”女人的嘴简单地动了一下,说出了一句让浪三听起来很陌生的话。

“儿子写作业呢,我帮他做了几道题,都多少年了,全还给老师了,我跟儿子说,我的学问仅限于初一的上学期,以后就别指望我了,特别是外语,我从他一上中学就告诉他,我帮不了他,让他自己想办法吧,但外语千万别落下,我就是吃了外语不好的亏,语文数学可以少考两分,唯有外语千千万万别落下。”浪三边说边用起子把葡萄酒给打开了,他突然感到自己说儿子的事情有点多了,女人在一边不再说话,突然转过脸来盯着自己。

浪三丢下女人的目光,拿起两个玻璃杯到厨房洗了洗,算是回避了女人的第一次挑战。等他回来的时候,女人自觉地坐在了桌旁,等着杯子喝葡萄酒,吃麻辣鸭头,脸上也多了许温暖的光。

两个人的世界分不清早晚,不像以前和父母住在一起,晚上一过九点半,两位老人就躺下了,然后打开收音机听相声和评书,旧式的收音机发出“嗞嗞啦啦”的声音,但父母就是喜欢这一口,也许能唤起过去的回忆。每到这时,浪三条件反射一般开始轻声说话,轻拿轻放,电视机的音量尽量小,或者直接躺在床上看书,随着父母一起渡过每天最后的几个小时。新的女人来家以后有点不适应,整个家里安静得就像医院,连作息时间也跟着提前了好几个小时,两口子连必要的说笑都要藏着掖着。新女人性格还算开朗,几天以后,就被家里压抑的空气憋得受不了了。俩人也有办法,吃完饭出去溜弯,有时一口气走出好几里地。大街上没有管着他们大声说话,甚至吵架。回到家两人已经累散了架,轻手轻脚溜进自己的房间,耳朵里还能隐隐约约听到父母床头收音机“唧唧哇哇”的声音,洗洗睡吧,连两人做爱都变得很环保,上下超不过十个动作,最后一个“刺花”完事,连一个像样的响屁都放不出一个。

两人因为出来租房住而纠结了很长一段时间,所有面临的问题都是负面的,只有一点达成了共识,而且积极向上,那就是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不受别人的约束和限制,说白了就是可以自由自在地做爱,可以叫,可以闹,可以花样百出,可以随时随地,早上,中午,晚上,夜里,也可以从早到晚。那张临时拼起来的大床发出“吱吱吖吖”的叫声,床头顶着南墙“咚咚”直响,直到天花板上掉下几片旧墙皮,砸在浪三光溜溜的屁股上。

今天晚上,女人喝完葡萄酒,啃完鸭头,已经十一点多了,同住的小伙还没有回来,两人洗澡的时候好像商量好了,把下半身搓得干干净净,然后一猛子扎进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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