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高宝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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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随从回道:“大人说,太子出行最好有人跟随,他可以安排乙圭跟随,另外太子身子匮乏,希望太子早些回府歇息。”

太子道:“这个自然。另外你告诉姑父,只是不用乙圭相陪了。”

说罢站起,取一顶小黑弁帽头上戴了,又换上一件素净青衿,看上去像一个悠闲自得的斯文士人。跟在仲室韦和明铧后出了达府正门。

三人先是混杂于北行的人流之中,大街上行人蜂攒蚁聚,街市两旁的大号小店生意也很兴隆,店家顾客讨价还价人声鼎沸。三人又穿过北面的双层拱门,西拐,直走到鼓楼前的市场方慢下脚步。此时夜市未开,但是一群群的客人早已围坐在一爿爿的餐馆外,吵吵闹闹,等着老板上菜。高宝芝跟着两人围着市场转了一圈,方又从拱门沿着另外一条僻静的路南行。过了鼓楼和街市,再往南,到了整个高句丽都出名的溪塔,看见一大荷花池环绕,池中有一山丘,溪塔就立于其上。池中菡萏吐艳,水边垂杨袅袅,景色甚美。

此时天已经擦黑,塔周围行人逐渐稀少,高宝芝确定无人跟随和注意后,跟着仲室韦和明铧进入塔中,沿右侧楼梯盘旋而上。大概爬了一柱香的功夫,三人到了顶层皆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正喘息间,这时黑暗中闪出一个人来,对着三人中间的高宝芝跪道:“三韩部族长金伯拜见太子殿下。”

仲室韦已经用打火石点燃了一支蜡烛,放在了身边的镂空的窗户上。高宝芝站在窗户边上,顺着灯光看过去,只见金伯身材臃肿,大腹便便,小眼长须,像一头熊一样矗在眼前。

“金伯请起。”太子示意仲室韦,仲室韦连忙过去扶起金伯。

金伯看是仲室韦,在他身上捶了下:”没想到太傅你也亲自也来到了我灌奴部。几日前你给我的书信中说只是太子和明铧和尚前来,这次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距离上次一见,竟然有十年之久!室韦兄,你长了不少皱纹啊!”

仲室韦勉强笑道:“在朝中做事,操心和小心没有过逾的,终日操劳。倒不如金伯你啊,整日开心做乐,我看你倒是心宽体胖了不少。”

金伯陪笑道:“室韦兄恭维我了。如今可不比从前,现在我三韩部一心向往达安。部族富足。哈哈”

仲室韦小声说道:“金伯兄到这里来可有人尾随?”

金伯笑道:“太傅放心,只有我一人。我午后见过达安,回到馆驿,为了见太子,一个仆人也没带。也是按照太傅吩咐,绕了几圈确定没有跟随之人后才爬上这溪塔,只是这塔太高,我可以说是连滚带爬上来。”

仲室韦发笑,问道:“世兄的子嗣可安好?”

“我现在有两子,也都不给我省心,整天除了打架还是打架。”

太子看到金伯没有给仲室韦行礼,心中不快,问道:“金伯,如今三韩部在达安的治理下到底如何?”

金伯道:“回禀太子,达安勤于政事是真,但是如我给您的密信中所说,他对我们三韩部却是有失偏颇。每年我三韩部赋税最重,徭役也是最多。在灌奴部大大小小十几个部落中,我们三韩部出力最多,也最不讨好。”

“这些我都明白,不过南境初定,有些事情对于达安有些时候是无奈之举。金伯你还是要多多担待啊。“

“多多担待?当年达安达错达溪三兄妹趁我三韩部准备不周,横扫我三韩部落,强占我土地,杀我三韩族人无数,又强迫我们改说扶余语和华语,当时的惨烈场景仍然在我眼中浮现。所以搞垮达安家族,杀死他们的子孙是我必须要做的,此仇不报非丈夫。我就是要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去死。连这个溪塔,也是为了纪念他自己的妹妹所建,用的却是我们三韩部族民的民脂民膏。这生生能让人气死。”

听到金伯炮仗似的言语,高宝芝心里一紧:“达安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如今我觉得他待你也算不薄,也听说他把你的族民看成他自己的族民,既然归顺,则当齐心戮力为族民谋福祉。”

金伯大声嚷道:“世仇未报,我誓死不休。”

太子心里更是不安,说道:“我们约定之事,为何功亏一篑?”

金伯道:“说来这事真是奇怪,我特地从大唐费九牛二虎之力花重金买来的毒药,要知道此毒在咱大丽根本没有解药,到最后竟然被一个破落的巫师给解了,当真奇事。”

“所以你并没有完成我们约定。”

“太子殿下,如今达文卓马上要去平壤,我这边更无机会下手,所以还请太子体恤下我可怜的三韩部族,把我祖宗的自留地命达安还给我们,让我的族民有个安身立命之所,不再漂泊。”

你坏了我的大事,现在竟然还敢向我张口,“约定就是约定,如何能破?其实达安也待你三韩部实在不薄,我看你三韩部族民并不缺衣少食。你要的这块地界已经是整个灌奴部的一半大,我如何能轻易帮你实现?”

高宝芝看到金伯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语气也气急败坏:”难道太子就不怕我把这件事情捅出去?”

高宝芝嘴角抽动了一下,你这个有勇无谋的白痴,竟然敢威胁我,想了一下,心中有了主意,脸上堆起笑来:“金伯不要着急。不如这样,两日后达家要进行一次家族会猎,达文卓肯定会参加,你到时下手最好,我也让我的人来配合你,可保万无一失。”

金伯道:“达安肯定会命甘左封锁狩猎园林,我如何能带人进去。”

高宝芝小声说了几句话。

金伯道:“太子您的声音太小,我没听见。”

“那你近前。”

金伯凑到了窗前,贴到太子身旁,太子对他耳语几句,金伯笑道:“那全赖太子运筹帷幄了。”

“事成之后我自会还你祖宗的土地,但是你能保守我们之间的保密吗?”

金伯道:“太子见谅,刚才只是我的气话。为了保密,其实我们之间的书信我都已经烧掉。对于此事,我发誓终身保守秘密。”

谁他妈信你的誓言,它对于我来说一文不值。“说是这样说,那我怎么知道你我的秘密不会在你酒醉或者床上行乐之时吐露出来?”

“太子殿下请放心,我真的发誓从不会说出去我们之间的秘密。”

高宝芝得意笑道:“其实我还有一个办法,能保证你肯定不会说出咱们之间的秘密。”他使了下眼色给明铧,并朝窗户扭了下头。这时和尚凑了过来。

“什么办法?”金伯好奇问道。

话还没说完,明铧猛地一推金伯的身体,把金伯拦腰推下了塔台。高宝芝听到了一声惨叫,紧接着一声重重的闷响。

”那就是你死。死人才不会有秘密。”高宝芝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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