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 方草娣（1 / 2）

 傍晚时分，芳草娣和裴庆远在达文卓陪同下游览完平壤城后，回到大唐领馆。

刚刚进入领馆大门，芳草娣就看到外厅里一个一身戎装的女将站着和郭子奢交涉。又是她，泉男皂，这个女将真是不好对付，每次来都和郭伯伯吵来吵去。

方草娣听到泉男皂道：“是新罗挑起了我们之间的战争，我们是被迫应对。”

郭子奢道：“如今我们接到了新罗的邸报，说是你们首先强占他们城池。”

泉男皂用尖利的嗓子喊道：“这些城池本来就是我大丽的，如何说得上是强占，只能说是夺回。”

“无论如何，我们大唐贞观帝责令你大丽停止侵略新罗土地，并把侵占新罗的土地还给新罗三韩人。”

“我才不会还给三韩那个金仁问小儿。”

“那你就不怕我们大唐武力干预吗？”

“是吗？本将最不怕的就是威胁，那你们干吗不再来一次大隋战争呢，上次是我祖父打败了你们，这次本将等着你们来!”

说完泉男皂气愤转身要走，突然面对他们三人，她看到达文卓时，方草娣看到平常一脸煞气的泉男皂眼睛竟然变得柔和起来，泉男皂问道：“原来达文卓你也在。我正在和郭大人打擂台呢。”

达文卓身子一躬：“震霞将军，我今日陪大唐使团团长裴元庆和方草娣游览我平壤都，现在送回他们到这里，我也算完成了容留王的任务。”

这时裴元庆抱拳道：“卓兄不要着急回去。我在大唐时便听说过震霞将军英名，非常仰慕，今日一见，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择日不如撞日，不知震霞将军能否赏光，能否随我、达文卓和方草娣三人到我领馆附近的**苑一聚如何？”

方草娣笑对裴元庆道：“兄长见谁都仰慕，可惜人家震霞将军军务繁忙的紧，每次都来去匆匆，不屑和你我谈论呢。”

这时泉男皂却着急回道：“多谢裴大人邀请，既然盛意难却，我自当慷慨赴宴。”说完便去安排随从。

裴元庆大喜。

方草娣看到裴元庆一脸得意，偷偷对裴元庆说道：“人家肯赴宴完全是为了达文卓，而不是你，你别再自鸣得意了。”

裴元庆道：“却是为何？我说得这么真诚，应该是她难以拒绝。”

芳草娣笑道：“你以为你真有这么大魅力呢？人家看上的是达文卓，哪里是你。”

裴元庆笑道：“这个却没看出来。”

方草娣笑：“就你们这样傻笨傻笨的懵懂青年，如何能探到人家女孩的细腻心思。”

“看来震霞将军也毕竟是女流之辈啊。”裴元庆故意叹道。

“我呸，花木兰还替父兄参军呢，”方草娣斥道，“再说我们女流之辈如何如何，我就让郭伯伯把你驱逐出大唐领馆，让你流落平壤街头，还有向你父亲告状，让你父亲鞭笞你。”

“没想到娣妹手段如此狠辣，这么快就要告我状了，那我当真要好好提防你。”裴元庆笑道。

泉男皂遣走随行护卫后，四人便一起从领馆正门旁边的耳门出来往西侧走，走到一路口处，往南行，走上两柱香的功夫，终于看到一个大牌坊，众人穿过牌坊和一个小拱桥，进入了平壤城内有名的红灯之地，只见这里红灯处处，绣阁朱楼鳞次栉比，隐隐传来檀板竹丝声，方草娣带着众人走到了一家红楼跟前，红楼是大唐建筑，彩步招儿绣着“**苑”字样，门口兀自灯火一片，人流如织。众人跟着鸨母进入，里面也皆是大唐式样装饰，一排竹栅栏，上面挂着花灯，众人穿过香榭桥，来到一处幽静的房间。

“这行院里有大唐来的烟花女子，平时也只招待大唐来的外事官员。这也是郭伯伯经常来饮酒作乐的地方，上次带我来过一次，我觉得甚好，所以也带你们玩耍一番。”众人都叹此间地方好。

这时鸨母安排的舞妓春莲、秋菊花枝招展的过来作陪。

六人围着圆桌坐在地板上，仆役上来酒菜，众人喝酒取乐。

“如此枯坐不好，须得行些酒令。”方草娣道。

“如何行酒令？”裴元庆问道。

“我从大唐带来了现在长安城经常玩的酒令，寄存在这里，我这就让她们拿来。”方草娣说完便让春莲拿来一个酒令匣子，打开匣子后，里面横着五个翠绿的签筒，此外便是一个一个小檀木令签盒子，上面雕着篆字的酒令名儿。方草娣问达文卓：“卓兄，皂姐姐，你知道我中原西施的典故吗？”

达文卓回道：“略知一二。”

泉男皂回道：“知道。”

“那好。”方草娣便从令签盒子里拿出一个“访西施令”来，把六枝牙签放到签筒里，让个人一次抽取一支藏着。这令是要求谁抽得“范蠡”，便要去找寻“西施”，直到最后找出来。

达文卓却抽得了“范蠡”，方草娣拍手笑道：“这下好了，你最适合当私奔者。来吧，看看能不能一下就把你的梦中情人带走。”

达文卓笑，看了一圈，沉吟了一会，便说道：“我猜‘西施’在。。。在秋菊手里！”

秋菊对达文卓媚笑道：“公子不光仪表堂堂还是个甜心，可惜我想跟你私奔却不能得啊，哎，真是伤坏我心。”说罢故作伤心状，她拿出牙签，众人一看原来是“越王”两字，又注着“赐酒慰劳范蠡立饮”一行小字。这时秋菊满面喜色，拿着一大杯新酿平壤米酒灌给了达文卓，众人都笑。

一猜不成，达文卓看了众人半天：“我猜着西施在裴兄手中。”

裴元庆大笑：“就咱们两个男子汉，这满座的西施你不猜，偏偏猜我，达兄眼力何其差也。”说完拿出牙签一看，原来果真写的是“文种”，小字注着：“和范蠡对饮”。达文卓无法便又和裴元庆又饮了一杯，裴元庆一口气干完，达文卓却有些勉为其难，却被坐在旁边的春莲死活给灌下去了。

两大杯酒下肚，方草娣看到达文卓已经是微醺，也不似原来那般拘束。

达文卓道：“再猜千万不能再猜错，如果猜错我可需要让裴兄送我回家了。我猜是鬼精灵方草娣。”

方草娣笑道：“哈哈，又让你失望了。”说罢，拿出牙签，看到牙签上果真写着“吴王”，下面小字写着“犒赏范蠡大夫立饮，劝文种酒，猜拳十次”，看到众人都拍手：“这下有好戏看了。”

方草娣拿起一大杯酒威逼利诱让达文卓饮下，又叫嚷要和裴元庆猜拳，裴元庆说道：“你这鬼精灵，谁能猜得过你？不玩不玩。”

“哎呀，好个男儿汉，竟然连我们女流之辈都赶不上。”旁边的春莲秋菊俩人不断撺掇拱火。裴元庆无法，硬着头皮和方草娣划了十次，没想到竟然真的一次都没赢。这下好了，裴元庆被春莲秋菊连着灌了四大杯酒，后来实在喝不下去，方草娣假装大发慈悲，才换成了小杯凑够了十杯。

方草娣看到达文卓虽然醉眼朦胧，但是尚能把持，这次听达文卓盯着泉男皂说道：“震霞将军英名播我大丽，人也美得和西施一般，那‘西施’必定在震霞将军手中咯。”达文卓说完，方草娣看到平常不可一世的震霞将军竟然脸变得和苹果一样红，她将牙签放到桌子上，众人看过去，果真是“西施”两字，下面写着一行小字“情人终成眷属，对拜饮酒”。

这下众人大笑，都站起来拉住两人，春梅秋菊各给俩人一杯酒，裴元庆喊道“我要看交杯酒。”方草娣也在一旁起哄，达文卓无法，便只能穿过对方胳膊喝了一杯交杯酒。这时众人还不算完，非要两人对拜，方草娣看到达文卓还有些难为情，泉男皂却很配合，早已经把头低下，手竟然也不自觉抓住达文卓手臂不肯放下，这时方草娣大笑：“皂姐姐，只是让你们夫妻对拜，你为何却握住人家达文卓的胳膊不放，莫非是要牵着你夫君入洞房？”

这时众人都哄堂大笑，秋菊更是把持不住，口中酒全喷在裴元庆裤腿上。

泉男皂脸更红了，闷着头却说不出话来。

方草娣何等聪明，早看出端倪，这时她对春莲秋菊道：“如今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你们俩给我们跳支舞吧。”

春莲秋菊微微一笑，点头应允，俩人理了理鬓发簪钗。乐师们坐定，轩厅的水晶珠帘挂起，内厅地上早铺起一片猩红毡毯。一声檀板，两边响起丝竹。一时弦管交响，十分悦耳。二人轻挪莲步，摇闪细腰，翩翩起舞。舞罢俩人笑吟吟向众人叩谢，退出轩厅，转去后厢卸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