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仙娘的诅咒（2 / 2）

水井湾的人都一口咬定那个金色的罗盘最后落在了程年书手中，这事儿朱凤珍到现在也没弄明白。

当年贫协的人把许大友搜刮一空，还强占了他的房子。朱凤珍就是这样搬进去的。徐有才作为划分的贫农，虽然没有参与，也分得了四合院里的下房和几石粮食，带着老婆何淑珍和孩子也住了进去。按当时的政策，他们也给许大友兄弟俩人留了左右两边的几间房子安身。许大友在批斗中常常被打得满地打滚，经常是程年书上前宣读他的罪状，朱凤珍带头喊口号，然后那些分了田地的贫下中农们上台诉苦，说到苦处，再对许大友拳脚相加。为了起带头作用，常常是大会一开始，程年书就冲上去三两下把许大友打倒在地，然后再狠狠地踏上一脚。终于，在一场接一场的批斗之后，许大友回家就口吐鲜血死了。不久，这场运动在全国停了下来。

朱凤珍只记得当时程年书给自己提过收了个金罗盘的事。但后来再也没听他提起过。他还叮嘱自己再也不要提起，这事就这么在记忆中模糊了。家里是藏着不少许家的宝贝：一张、红木雕花大床、几张桌椅，还有两只瓷器和无数银元。这些除了床和桌椅无法藏起来就留下自己用外，其他的都被她收藏了起来。但是最后，无一不被养子富贵偷去卖了。留在水井湾四合院里的只剩下几堵墙壁了吧。富贵的所作所为，一切都发生在辣椒红徐平君的眼皮底下，赤裸裸曝光在许家人面前，她们这下是该称心如意了吧？还记得许大友死后，徐平君冷静地给他下了葬。当时她的冷静就让人感到害怕。土改过后的几年，徐平君就被朱仙娘选作继承人。一个偶然的机会，朱凤珍在许家的坟地里经过，听到徐平君在许大友的坟前哭诉，诅咒当年打死他的人都不得好死，最好是现世报应！朱凤珍发着恨，但是心却跳了跳，只觉得坟地里起了一阵阴风。

过后的很多年她一想到这事心里就隐隐不安。尤其是又过了多年以后，她亲自见证过了朱仙娘的诅咒。

朱仙娘隔壁院里原本是住着两家人，也是个四合院。院里一家人总是偷鸡摸狗，而且连左邻右舍都不放过。水井湾的村民都受过他的祸害，但从没有人把他抓过现行。有一次他偷了朱仙娘家几只下蛋的老母鸡，朱仙娘把他找来训斥了一通。他仗着没有把柄在朱仙娘手里对朱仙娘是泼口大骂。朱仙娘一怒之下当着他的面焚香下起了诅咒，诅咒偷了她鸡的人不得好死、生下孩子又聋又瞎！后来这家人陆续生了五个孩子，养活了三个，两个儿子，一个是聋子、一个是瞎子，只有一个女儿是健康的，这个被朱仙娘诅咒的男人是得了怪病死的，先是一根手指痛，慢慢地整只手，疼得无法只得截肢，这下该好了吧？可不！不久脚又开始疼了，疼的脚趾不红不肿，就是莫名地生疼。疼极了的时候他举起家里的锯子都准备自己截肢！但终究还是没下得下手去，发病不上半年就疼死了。乡下人迷信，都说这咒不是轻易下的，更何况是仙娘的诅咒呢，还有不灵的么？

朱凤珍以前是不相信这些的，就像以前朱仙娘说她会嫁来水井湾她坚决不相信一样。在许大友死去后的很多年里，同住在一个院子里，整日看着徐平君一个寡妇拖着七大八小一大群子女，为着一日三餐忙得焦头烂额。她的孩子们一天天长大，不用诅咒，朱凤珍发觉许家的人看她两口子的眼神就带着你等着瞧的意味。往往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怎么偏偏俩人就没有生育？偏偏抱养一个儿子富贵就能把他们好好的家闹得人仰马翻、家徒四壁呢？她无数次问过自己之后，把这一切都归到命，都归到这是报应，是中了徐仙娘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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