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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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之间,三人已经来到门前。

段誉走出节度使府,就见朱丹臣四人正在外面等候,段誉走到他们面前,笑道:“大家久等了!”朱丹臣四人忙道不敢。

一行人离开这里,找了间茶馆坐下,朱丹臣问道:“公子爷,他二位可曾听说郡主的消息?”

段誉摇了摇头,说道:“不曾。”

朱丹臣四人也不觉惊讶。古笃诚安慰道:“郡主没有消息,也未必就是坏事。说不定她只是一时贪玩,忘记写信回家了。江湖这么大,想要找一个人,便是那人正在哪里逍遥快活,也不见得很快就能找到他了。”

段誉点头道:“但愿婉妹也是正在哪里逍遥快活呢!”跟着拿出那幅画像,递给四人,微笑道:“王公子画了一幅婉妹的画像给我,诸位看看,他画的是不是很像。”

众人展开画像,齐向画中瞧去。这幅图画虽被段誉折了一次,但画中的女子仍是栩栩如生,便如下一秒就要向他们翻个白眼,皱个眉头,亦或是打个呵欠,伸个懒腰一般。

众人一见之下,三人不约而同地“啊”的一声,说道:“画的好像!”只有朱丹臣喜道:“公子爷,王公子送了幅画给你吗?”

这朱丹臣虽是武官,平素却耽读诗书,喜爱图画。此刻瞧见这幅画,见这幅画笔致工整,却又活泼流动,知道这幅画应是出自王怜花之手,不由心下大喜,一时之间,竟没有发现画中的美女,和他苦苦寻找的木婉清一模一样。

众人知道他这个喜好,听到这句话,也不觉奇怪,只是轻轻一笑。

褚万里瞧着画像,说道:“公子爷,王公子从前和郡主见过面吗?”

段誉道:“自然没有见过。”便将适才王怜花如何连着画了七幅画像,又如何稍作修改等事,一一述说出来。

跟着寻思:“唉,可惜我的画笔及不上王公子的万分之一,不然我也画几幅复哥的肖像,便是他今生再也不愿与我相见了,我也可以与这几幅画像朝夕相对,以此慰藉这相思之苦,纵使日后我去天龙寺做和尚,也有心情去敲钟念经。”

他如今满心情爱,想到出家做和尚,也只觉自己做了和尚,就不会这么痛苦了,至于拜入佛门以后,应当放下尘缘,抛却俗念,清净身心,早证正觉等事,他却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他随即转念,想起自己收藏的那几幅官府张贴的慕容复的通缉令,心想:“官府四处张贴的那张通缉复哥的画像,也画的栩栩如生,和他现在有八|九成像,和他两年前却有十成像,想来那幅画也是出自王兄之手了。唉,这次见面,他的模样变化不大,神态却变了很多,眼光中总是透着三分野心,三分狠辣,和三分苦闷。

他从前可不是这样的,想来他这诸多变化,都和那风灵霁有关了。但愿复哥和我分手以后,没有去找风灵霁,哪怕终此一生,他都再不会来和我见上一面,只要他平安无事,那便是上上大吉了。”

段誉想到“终此一生”四字,心下又起呆念:“纵使他当真如此狠心,终此一生,都不来和我见上一面了。但是听说我的死讯以后,总会来见我一面。到时他满头白发,来到我的墓前,看见‘段誉’这二字时,他也总会为我掉几滴眼泪!那日……那日他对着流星许愿之时,说的那句话,不知道会不会实现?”想到此处,眼圈不自觉地红了。

褚万里说什么也不相信,这世上竟然有人能准确无误地画出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的容貌来,不由心生疑窦,说道:“公子爷,我看王公子和贾侯爷,十有八|九是在说谎!”

朱丹臣正在欣赏图画,听到这话,不等段誉回答,就插口问道:“褚大哥,你这话却是从何说起?”

褚万里道:“诸位仔细看看这画,这画中的女子,和郡主像不像?”

众人齐齐点头,说道:“自是和郡主一模一样。”

褚万里道:“是了!王公子跟公子爷说,他从没见过郡主,但是诸位仔细想想,倘若他当真没有见过郡主,又怎么能如此准确无误地画出郡主的肖像来?”

朱丹臣笑道:“褚大哥,你平素不喜书画,自然没听过王公子在这一道上的名气。他是出了名的过目不忘,画什么像什么。区区一幅人像,画得和郡主一模一样,又有什么难的?”

这话一出,傅思归也听出了问题,说道:“四弟,你这话和褚大哥这话,说的其实是一件事啊!毕竟你说:‘他是出了名的过目不忘,画什么像什么’,那他想要画得像,首先得见过那物,然后再提笔画画,才能画得和那物一模一样,不是吗?”

朱丹臣一怔,心下也是惊疑不定,略一沉吟,说道:“当年王公子跟着侯爷来到咱们大理国,既见过王爷,也见过秦夫人。他素来过目不忘,既与王爷和秦夫人见过面,自然不会忘记他们的容貌,郡主集王爷和秦夫人的容貌之所长,又有公子爷在旁边细细描述郡主的容貌,他画出郡主的肖像,其实也不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何况公子爷说过,当时王公子足足画了七幅图画,这七幅图画各有不同,只有一幅画中的美女,和郡主最为相似。之后王公子又照着公子爷的描述,将这画中人的容貌重新修改了一番,才画出了这一幅和郡主一模一样的肖像来。既然这幅肖像不是王公子一下就画出来的,依我看来,倒不能以此断定,王公子其实和郡主见过面。”

众人听到这话,也觉得他说得有理。

褚万里沉吟片刻,说道:“朱四弟,你这话说的不无道理。只是咱们做臣子的,想事情时,既要往最好的一面去想,也要往最坏的一面去想。我只问你一件事:你觉得一个人只听别人描述,就凭空画出另一个人的容貌,并且画得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可能性更高;

还是一个人其实早就见过另一个人,但他出于某种原因,不能告诉别人自己早已见过这个人,只得谎称自己从没见过这个人。之后他画了七幅画,另外六幅画都是他随便画的,只有一幅画是他照着记忆中的这个人的模样画出来的。并且他担心被人发现,其实他从前见过这个人,因此这最后一幅画,他也不敢照着那人的长相,一五一十地画出来,于是在一些细微之处做了手脚的可能性更高?”

大理国是南鄙小邦,国人受中原教化未深,除了段誉这样的皇室贵胄,自幼学习诗词歌赋以外,大部分人都不怎么去学中原的文化。纵使是段誉,在书画一道上虽然还算有点见识,但他也没怎么学过绘画,何况是这几个武将及其亲属朋友了?

适才他们听段誉述说这段经历之时,因为他们从没见过身边什么人有这样的本领,更从没听过江湖上什么人有这样的本领,心下本就半信半疑,只是想着贾珂五岁时就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天才儿童,王怜花既是他的夫人,那他说不定也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天才。他们觉得这件事匪夷所思,只是因为他们久居大理,地处偏僻,消息闭塞,可不是人家有问题,便没有提出异议。

这时听得褚万里的话,众人只觉他这番话分析的当真合情合理,不由齐声道:“那当然是后者的可能性更高了!”

连朱丹臣也是稍一迟疑,便不再坚持己见,附和起另外三人来。毕竟他虽然听说过王怜花的名气,却也难以相信,王怜花真能凭借想象,就将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的面容,准确无误地画了出来。

褚万里见众人都赞同自己的观点,却也不觉开心,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既是如此,咱们就得好好想一想,为什么王公子和贾侯爷,要向咱们隐瞒这件事了。”他说的这件事,自然指的是王怜花和贾珂从前与木婉清见过面的事。

古笃诚略一沉吟,说道:“褚兄,依我看来,王公子说的固然不尽不实,但是贾侯爷却未必骗了咱们。”这句话的言下之意是说,贾珂和王怜花又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也许王怜花遇见木婉清之时,贾珂并不在场,并且他也不知道王怜花和木婉清见过面这件事。他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他自然不算是在欺骗段誉。

众人听到这话,也觉得他这话很有道理。

傅思归赞同道:“当年贾侯爷送咱们王爷回到大理,咱们对贾侯爷一直恭敬殷勤,可从没做过一件得罪他的事情。他确实犯不着欺骗咱们。”

朱丹臣奇道:“难道咱们当年得罪王公子了?”

众人摇了摇头,说道:“他二人那时就恩爱甚笃,形影不离,整日都待在一起,咱们既然没有得罪过贾侯爷,自然也没有得罪过他了!”

褚万里想了一想,说道:“王公子虽然鲜少踏足江湖,但他母亲可是江湖上恶名昭著的女魔头,他既有这样的母亲,起码也算是半个江湖人。郡主这两年来一直在江湖上行走,怕是……”

古笃诚听到此言,不由一惊,说道:“褚兄,你是说郡主行走江湖之时,得罪过王云梦吗?”突然间心念一动,跟着压低声音,继续道:“亦或是,王公子其实是在他母亲那里见到的郡主,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愿让公子爷知道,自己曾经和郡主见过面?”

众人听到这话,不觉脸色大变。虽然他们远在大理,却也听过不少王云梦昔年的“丰功伟绩”,对王云梦的心狠手辣,也算有所了解,均想:“倘若郡主当真落入王云梦的手中,那她哪还有命活下来?”

还有人想:“以王云梦昔日对付仇人的手段,她肯痛痛快快地杀死郡主,已经算是心慈手软,网开一面了!就怕她心里恨极了郡主,要慢慢地折磨郡主,那可真是提前坠入阿鼻地狱,体验上刀山,下油锅的痛苦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木婉清素来争强好胜,心狠手辣,往往一言不合,便出手伤人甚至杀人。因此众人一听到古笃诚说:“你是说郡主行走江湖之时,得罪过王云梦吗”时,明明古笃诚这句话是疑问语气,他们却不约而同地将这句话当成古笃诚下的结论。

毕竟木婉清在江湖上得罪过的人,确实不胜枚举,而王云梦在江湖上结过仇的人,更是数不胜数,这两个人待在一起,哪还能和平相处?说不定她二人只因为同时看中了同一件衣服,就互相憎恨,成为杀之才能后快的仇人了。

褚万里定了定心神,寻思:“我们这趟出来,就是要跟在小王子身边,陪他一起去找郡主。倘若郡主已经死了,我们如何对得起王爷?”

他想到此处,很是忧心忡忡。说道:“为今之计,须得尽快想出办法,从王公子口中套出郡主的下落来。好在只看这幅画像,就知道王公子一定很不擅长骗人,否则他也不会为了炫耀自己的画技,就把郡主画得这么像,以致让咱们看穿了他的谎言。依我看啊,咱们想要套他的话,只需多哄他几句,他心中得意了,自会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通通说出来了。”

古笃诚赞同道:“这话说的是。只是贾侯爷为人精明之极,咱们向王公子套话之时,倘若他也在场,只怕咱们刚动一下嘴唇,他就能听出咱们的来意了。咱们想要向王公子套话,须得等到贾侯爷不在之时,再向王公子套话。”

傅思归笑道:“哪用等咱们动嘴唇啊,只怕咱们刚和贾侯爷目光对上,他就能看出咱们是为了什么事情来的了。他那双眼睛,当真可怕之极,明明他这个人是在笑,可我一看见他的眼睛,就觉得他好像把我看穿了。”

另外三人听到这话,均感一阵心有余悸,点了点头,纷纷说道:“是啊,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刚刚我看了他一下,就立马移开了目光,便是这个缘故!”

“那王公子的目光,看上去倒很是和善,我今天一看见他,就想他平日里一定被贾侯爷吃得死死的。”

“是吗?我却觉得,他的目光也称不上和善。他看向咱们的时候,眼光中淡淡的,好像什么也没有,但是他看向贾侯爷的时候,眼光中带着三分锐利,三分贪婪,还有四分淫猥,就好像随时要将贾侯爷剥光衣服,吞进肚里似的。”

众人听到这话,不禁笑了起来。

褚万里笑道:“我说出来,你们一定不信。我和你们嫂子刚成亲那会儿,她也是整日介地用这种目光看我的!”

朱丹臣噗嗤一笑,说道:“那现在呢?嫂子是用什么目光看你的?”

褚万里笑了一笑,说道:“她现在看我,可和看其他男人没什么差别了。不过世上夫妻不都是这么回事么!贾侯爷和王公子也就是刚刚成亲,再过几年,他们俩也会变成我们这样的。”

古笃诚咳嗽一声,笑道:“他二人日后会变成什么样,可就和咱们没有丝毫干系了。依我看来,咱们若是想要和王公子单独见上一面,就得在贾侯爷在外办公之时,去找王公子。只是咱们刚刚向他们辞别,真不知道该用什么名头,再拜访他们一次。”

他说到这里,突然间想起段誉一直沉默不语,于是向段誉看去。却见段誉眼眶微红,脸上有愁苦之意,他不由大吃一惊,问道:“公子爷,您这是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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