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阴云萦绕（2 / 2）

伊凡诺夫轻吁一口气道：“世事出人意表莫过于此，韩梅上校，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碰面。叶列娜和我已经找你很久了。”

这回轮到韩梅感到愕然：“找我很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列娜却没有丝毫放松的神情，口气严厉的说道：“想知道答案的话，你就该把你的事情先完完整整的告诉我们。”

韩梅望着地上伏尸四处的监察者队员，心中一紧，摇头叹息道：“能帮我个忙吗？我想先将他们安置好，然后我会有大把的时间来解答两位的任何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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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足又柔和的光线使得整个大厅堂舒适无比，没有一个角落陷入黑暗当中，周围墙壁上方圆不一的字符被显现的清楚无疑，奇特而又富有内涵的图案与现代文明格格不入，却又似能更清楚地表述出某种更深入的意义，这些字符，图案，也是大厅堂的一部分，在其原先静谧，幽深的基础上，更添一份厚重的历史文物感。

除了几位深受黑天信任的龙魂战士外，没有人知道黑天是怎样寻找的甚至是激活这神秘至极的浮空城堡。它原本深埋在一片连绵山区的地底之下，但黑天通过特殊的手法“唤醒”了它，经过长达一年的清理，维护，浮空城堡终于得以升空。

这是整个人类文明都未曾有过端倪，仿佛突然从天而生般的奇迹，浮空城堡既是一个天空中浮动的生活堡垒，也是一个可自由行进转向的移动要塞，是暗龙组织当之无愧的大本营，核心所在。现时在浮空城堡上维持运作的所有工程团队，均是从暗龙组织中经过层层严厉筛选后才得以留存的，他们技术精湛，又对黑天与暗龙忠心耿耿，并且日以继日地不断学习浮空城堡中的先进技术，为能发挥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科技结晶奉献着自己的一份力量。暗龙在不断网罗人才的同时，又建立了多条隐蔽的补给线路，在浮空城堡上囤积大量物资，使得浮空堡垒得以应对任何情况。

袁天涯和阿里达进到黑天在浮空堡垒上的居处时，恩里克正平静地躺在地上，鼻息均匀，似处于平稳的睡眠状态当中。

阿里达讶然望着地上的恩里克，奇道：“他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难道......”

黑天淡淡道：“我只是让他暂时睡上一会。他就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对他身上的力量，以及我们的事情都一无所知，而且他连听我解说的耐性也欠缺。要是晨曦现在肯现身说法，我将会省去很多事情，现在就先将他关起来吧，在以后的时间内我会慢慢向他说明情况的。”

听到晨曦之名，阿里达沉默下去。自被星月带走，并决定要通过在暗龙中效力的机会来杀死袁天涯为星月报仇后，他的内心备受煎熬，最痛苦的便是离开曾一起并肩作战后的伙伴们，而且日后还将不可避免地成为对手。当黑天召集他们归来时，他本是不想回来的。因为他已经知道地湖庄园的朋友们都被关在了这浮空城堡之上，他根本没有机会救出这些曾经的伙伴们，而且更怕面对他们。为了杀掉袁天涯，他就必须要赢得暗龙的信任，尊重，他通过自己的实力也确实做到了这点，现在暗龙提起他阿里达之名，人人戒惧。但这还不够，他还必须要更强，要比袁天涯更强才行，因此他必须对黑天效忠，更进一步了解龙魂的力量。为了报薇奇安之仇，即使是被真龙曲解和误会，他也须忍受下去，直到目标达成为止。

袁天涯沉声道：“黑天阁下，你把我们召集回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黑天轻挥袍袖，恩里克似被一股力量牵引般，平稳地移向一旁躺好，袁天涯和阿里达得以移近几步，接近黑天。

“不错，确实有件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们。你们两人现在便动身前往南斯处，听候他的调遣，并与星月紧密配合。切记相机行事，随时等候‘新通道计划’的进一步指示。”

南斯就是ECCO监管委员会的副主席，他在ECCO中的派系与铁血佣兵有着合作关系，铁血佣兵的背后就是暗龙，因此黑天对于南斯的虚实了如指掌。

阿里达不解道：“有星月姐姐运筹帷幄的情况下我们还去帮助南斯，是不是多此一举了。我不喜欢南斯这个人，他阴险狡诈，事事以己为中心，我们和他打交道必须时刻在意。”

黑天颔首道：“我也不喜欢他，但是只有他掌控了ECCO才能保障我们的‘新通道计划’能顺利进行。我不希望ECCO来干扰我们，返回门之领域是我现在唯一关心的事情。只要我成功了，你们想得到的一切均能实现。我能感觉得到，门之领域的情况每一天都在恶化当中，门之生物又开始活跃正是这个原因，我必须尽快行动了，否则你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恐怕也会受到波及。”

袁天涯道：“真龙此前一直以消灭空间波动为主要目标，而且确有一定成效。阁下，如果这确实是可行之计，我们为何不在他们的基础上继续想方法呢？”

黑天摇头道：“因为那正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晨曦和真龙都没有看到问题的本质。”说到这里，他冷哼一声道：“说到底都是晨曦坚持己见，不敢大胆革新，门之领域是到了该改变的时候了！她和我都见证过门之领域的那场大灾难，没想到与我的想法分歧却是这样的大。”他说到这里，轻叹道：“就照我说的做吧，直到现在，我对你们都是言而有信的，关于门之领域我所知道的一切，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告诉你们更多的。大灾难......真不愿回想......”

袁天涯与阿里达均生出怪异绝伦的感觉，黑天一向予人高高在上，无所畏惧的形象，无论敌我双方对其都感到深入内心的敬畏。但这样的一个人，在说起这门之领域的“大灾难”时，却露出了一种痛苦，甚至带有点慌乱的感觉，由此可见这奇异的世界门之领域一定曾遭遇过十分可怕的事情，给黑天和晨曦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令黑天直到现在仍感到不敢回想。但两人的思考也暂时到此为止，对于门之领域他们从黑天口中了解有限，因此再深入些的问题任他们想破脑瓜也不会再有什么收获。

其实包括袁天涯和阿里达在内每个暗龙的都明白，黑天不是一个疯子，他确确实实代表着一些闻所未闻的神秘存在，其背后的庞大秘密，足以颠覆他们所有的认知。但黑天又确确实实能为他们所有人揭开神秘的答案，而且是自己一生也难以企及的答案，所以为他效力，不是盲从，而是一种对未知的敬畏与探索。而黑天本身就是一团未知，只是知道他的存在，便已经明白这世界绝非像目前人们一般所想的这般简单易懂。

“去吧，和南斯碰面，星月会和你们联系的。”黑天下了逐客令。

袁天涯正要转身离去时，却发现阿里达仍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由讶然朝他望去。

“黑天阁下，我想请求你一件事情。”阿里达坚韧的目光迎上黑天那看似有气无力，又蕴含无尽洞察力的一对眼睛。

“说吧。”

“我想请你不要伤害晨曦，还有地湖庄园的那些人们。”

“阿里达！”袁天涯来到阿里达身边大声喝道，因为阿里达的请求无益于挑衅黑天。他跟随黑天比阿里达要长，深知晨曦与黑天的恩怨纠葛复杂，事实上黑天已有几次想要杀死晨曦，只是均没有成功。

黑天挥手制止袁天涯，以平和的语气道：“如果我答应了你，是否能换来你对我真正的忠心呢？”

阿里达立时汗流浃背，黑天这样说，正因为他看穿了自己加入暗龙的原因是为了杀死袁天涯，而不是为了真正为他办事。难道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他不知如何回答，但又不能不回答，内心一番激烈交战后，他最终答道：“我不知道，但我在暗龙的一天，我便为你效力一天，绝不背叛你。”这是阿里达所能做出最合适的承诺了。

黑天头往后靠，恢复最先时那略带懒散的舒适坐姿，说道：“阿里达，只要你的龙魂之力仍为我而战，我便不干涉你的任何事情。天涯，我对你也是这句话。我们都朝着各自的目标要前进，也终会有分手的一天，我不会干涉你们私事的自由，但也希望你们能明白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我可以让你们继续保有这份力量，也可以随时收回它们，你们明白么？”

袁天涯道：“天涯明白。”黑天这番话不栗于警告他和阿里达须以任务为重，不能因彼此的仇怨而破坏了现在的大事，否则他将会出手严惩。同时黑天也直白的说明，他和阿里达那关于薇奇安的仇恨纠葛，黑天是不会出手调解的，因他不会干涉他们任何私事。

黑天望向阿里达说道：“我不会伤害晨曦，还有那些地湖庄园的人们。阿里达，你可以放心去做事了。不过我仍要提醒你一句，你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我，不是天涯，而是你自己。我有预感，我们会再次与真龙交手，余承男此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到那个时候，你会怎么办呢？阿里达，是舍弃过去真正来到暗龙，还是回归从前返回真龙，一切都由你决定。我是个重信诺的人，我说的我会做到的，我也不会忘记你所说的，记住，只要你一天在暗龙，这力量就要为我所用！”

阿里达低下头默然半响，就这样转身离去。黑天说的对，这一切都由他决定。要想杀死袁天涯，他就必须坚定自己的意志，留在暗龙帮助黑天；如果返回真龙，便能与余承男等伙伴们再会，但相对的要为薇奇安报仇的机会就小得多了。他正在走在一条很难回头的道路上。

“天涯，他是真心想杀了你。”黑天的声音打断了袁天涯复杂心境下的思考。“我给予他返回真龙的机会，也算是帮了你一个忙。”

“薇奇安是我亲手杀的，是我返回暗龙的证明，阿里达如果真有本事，就来取我性命吧。”袁天涯冷冷道。

“你又会如何选择呢，天涯？”

黑天望着袁天涯远去的身影，内心苦笑，晨曦总能让人心甘情愿的为她奉献力量，但他黑天无论用上何种手段，均无法真正赢得下属的忠诚。这究竟是为什么呢？他闭上双眼，只想好好休息一下，现在一切都要以“新通道计划”为主，其它的事情只能以后再想了。

黑天将来又会如何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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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各自近一段时间经历的叙述后，韩梅，叶列娜，伊凡诺夫三人都默然不语。三人此时的心情都是直沉谷底般的沉重，皆因大多数消息都是坏消息。唯一令三人感到生出命运与共的感觉，是真龙，无论他们三人此前经历如何，又或对对方有什么不满，在这一刻已经因余承男及其所在的真龙而紧密联系在了一起，为了共同的理由而战斗，合作。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而且充满着山雨欲来的紧迫感，一个处置不当，整个ECCO都将受到波及。ECCO是守护人类来抵御异生物（即门之生物）最坚固，也是最后的防线，如果ECCO受到破坏，后果将不堪设想。

只是ECCO监管委员会出现了像南斯这样居心叵测的人便足以震动ECCO，更何况南斯还与神秘难测的暗龙组织有所联系，这更加剧了事情的严重性。而最致命的原因，是直到现在博莱克和史密斯都没有意识到ECCO内部被深入渗透的可能性，看看卡里尔就知道了，连直属监管委员会的监察者部队都有人充当叛徒，其它部门出现问题的可能性更大，博莱克在知道了这一问题后，或许可以着手整顿内部，但关键是南斯及暗龙是不是会给他这样长的时间，这无疑是不可能的。卡里尔很着急自己的叛逃行程，这说明南斯的阴谋已经到了箭在弦上的时刻，因此前者才想着尽快决定自己的退路。

叶列娜和伊凡诺夫之前遇到的银发怪人一定是暗龙的龙魂战士星月无疑，韩梅立即从星月联想到雾都市之战最后阶段的惨况，那是一段她绝不愿再回想的痛苦记忆。韩梅生出想要立刻去寻求真龙帮助的强烈冲动，但她也知道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是这是不可能的了。真龙在此前遭受到了暗龙的打击，可说是元气大伤，余承男和织田美嘉还在重建真龙，他们能否腾出手来支援自己和ECCO还是未知数，且他们现在行踪不定，要找到他们也要花上不少时间。

因此在现阶段内，韩梅只能依靠所有可以依靠的战友来面对这一严重的问题。

“现在该怎么办？”伊凡诺夫沉不住气了，抛出这个目前最重要的问题，击碎了这长时间的沉默。

韩梅亲手为仓库内最后一名监察者战士盖上厚布，她庆幸的是自己终究还是帮他们报了仇，杀了卡里尔这个叛徒，让他们不至于死后还做一个糊涂鬼。至于另一队牺牲的队友，她发誓迟早有一天会找到铁血佣兵的这个“恶鬼”并将之绳之于法。

敌人的强大才是令他们三个经验丰富的未来战士感到一筹莫展的重要原因，要想战胜敌人，首先就是要战胜自己内心的恐惧。而现在最能鼓动伊凡诺夫和叶列娜的方法，就是自己定下一个可以实现的目标来刺激他们，通过一个又一个的小成功，来树立起对抗敌人的信心。要彻底击败黑天带领下的强大暗龙或许很艰难，但如果对手只是南斯的话，以他们目前的能力应该还是能做到的，不过却须把暗龙的威胁计算在内。想到这里，韩梅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

韩梅转过身来直面伊凡诺夫和叶列娜，眼里透出强大的自信：“我们仍继续监察者第三小队的任务，搜集南斯和暗龙勾结的证据。必须找到那些铁血佣兵和他们带走的货物，揭开南斯正在暗中进行的阴谋。”

叶列娜皱眉道：“可是该如何继续下去呢？那批铁血佣兵一定已经成功接应货物并带离这里。我们就这样贸然这样追查下去，除了会打草惊蛇，更有可能刺激他们先一步发难。如果真是这样，到时候的局面很可能会失控。”

韩梅分析道：“这是我们破开僵局的唯一方法。暗龙实力深不可测，南斯行迹隐蔽，但两者之间关联却是他们当前合作最薄弱的地方。只要我们找到南斯与暗龙勾结的证据，就能对他采取行动。一旦控制住南斯，ECCO的内部就会稳定下来。虽然还不知道暗龙有什么阴谋，但失去了南斯的配合，他们一定会受到不小的打击。至少我们到时候就能稳下阵脚来面对暗龙，不再像现在这般内外受敌。”

叶列娜点头同意道：“先攘内再安外，确实是个好办法。”韩梅的分析均切中要点，比起盲打莽撞，不如先集中力量去解决能解决的问题。

伊凡诺夫摇头道：“但我们该如何找到这一证据呢？本来最好的方法当然是留着卡里尔，但这家伙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我们总不可能让尸体动起来带着我们去找到那些藏匿的铁血佣兵。”

韩梅道：“卡里尔一定有着和对方联系的特殊手法，这方面由我去想办法，我会弄明白其中虚实的。而且从现在开始，最关键的问题是如何隐瞒卡里尔的死讯，不仅要瞒过和他接头的铁血佣兵，还要瞒过南斯等人。”

伊凡诺夫道：“我会通过一些特殊的渠道来处理他的尸体，确保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发觉他的存在。”

韩梅道：“好，还请你们帮我寻找一条最隐秘的通讯方式，我需要马上联系上博莱克主席和史密斯将军，没有他们的配合，南斯一定会察觉到异常。”

叶列娜登时明白过来：“你是想让他们公布监察者第三小队全体阵亡的消息吗？但你之后该以什么身份行动呢？”

韩梅心中暗赞叶列娜的思考敏捷，耐心解答道：“一定要公布监察者第三小队全军覆没的新闻，这种公开性的宣告不仅能妨碍南斯对此事的干涉，更可打乱他的阵脚。与此同时我们扮演的假‘卡里尔’则成功与铁血佣兵接上头，趁他们彼此间信息混乱的时刻，我们需迅速找到铁血佣兵的所在并将他们一网打尽。至于我的新身份，就交给史密斯和博莱克他们两人操心好了。”

伊凡诺夫终于从迷茫中清醒过来，有了韩梅定下的计划，他们现在再不是无力可施，而是由明转暗，成为掌握着一定主动权的猎人。

叶列娜提议道：“事情很多，时间却不多。韩少校，我会让几个信得过的朋友与你配合，尽快的获悉卡里尔与铁血佣兵的联系手法。”她又转向伊凡诺夫道：“伊凡，你留在这里主持大局，等到分部的人到来后和他们会合，继续寻找这里留下的线索，我们绝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还有，记得一定要处理好卡里尔的事情。”

伊凡诺夫连连点头答应。

韩梅奋起雄心，低喝道：“两位，让我们大干一场吧！”

战友们的惨死激起韩梅三人对抗强敌的强大斗志，在这一刻，这三名出自ECCO最杰出的未来战士紧密团结在一起，向这群残酷的敌人发起凌厉无情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