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诲诲人为民师 他律律己方成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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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洛荆楚风俗异,丹淅襄汉一脉息。两地亲情难舍弃。八百里,试问归期无有期。芦柴蓬蒿水洼地,白手起家从头计。万难千困何所倚,人不废,励志图强要雄起。

柴湖初识

车进大柴湖,通过一条新修的土路,七歪八扭地向湖区的纵深开去。开了一个多小时,停在了一垄像鱼脊背一样的高地上。我下车四处张望,见周围还有几处这样的地方,都盖有一排排的红瓦房。高地之间,都是河沟水洼,洼地里长满芦菱荇芡。我哥和队里的人们都先到了,把家具物资下了一地,车开走了。我们把自己的东西捡回了“家”。

我们的家,只有一间半房子,约二十五平米。像简易工棚一样,细檩稀椽,铺上劣质的油毛毡,上面盖着红机瓦。前后墙是芦苇夹的,糊上泥巴,有的芦苇还露在外边,发着青芽。地坪还没垫好,室内到处都有新窜出来的芦苇。我们在大柴湖的日子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今日的我们兄弟非昔日在青海的兄弟。已脱去了幼稚,历经了磨难,长成了两个大小伙子。虽然不如意事很多,但我们有一双手,有血性,不再任由命运的摆布。

从到大柴湖的第二天起,我们首先要做的有两件事。一是就着前檐搭个偏厦子做厨房。我们找来盖民房剩下的废料做顶,用锹把水沟边的泥土切成土坯砌墙。垒上锅灶,支起案板,就可开伙冒烟。二是挑土填地坪,和泥糊墙壁。地虽是泥巴,却被我们整得溜平光亮。墙壁糊好,刷上白石灰水。以后又割回芦苇,织成帘子,棚到上面遮灰挡风。一个干净整洁的家就建成了。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个词序是符合实际的。有了家,有了吃饭睡觉的地方,人就有了归宿。我们那里管鸡子晚上上笼叫“上宿儿”,跟人的生话相仿,不管你走多远,有多累,晚上有个上宿儿的地方,心就能安宁。

初到大柴湖,一个生产队一个厕所一口井。一个生产队有一百多号人,分开男女,一边也有大几十人。都赶早排着队等着解手。在这样的厕所里解手,就会再现当年上青海在闷罐火车箱两边解手的尴尬局面。男女两边又听见了“淅淅刷刷”的声音,加带一些私房戏谑之语,经常闹些笑话。常年闭塞保守的中原人民,一时很难适应。

井是浅水井,地表植物腐烂的物质和土地里的盐碱,使才烧开的水上面漂一层白沫;沉淀以后壶底积成厚厚的黄垢,生水绝不可饮。后几年柴湖癌症患者剧增,国家防癌机构也曾到柴湖拉网普查,也是无果而终。

几天以后,我开始了解家以外的大柴湖。我们新的后营村,东边是保卫大武汉的遥堤,北边一直往上走,直到柴湖区,南边和西边则是莽莽芦苇荡和泱泱沟汊湖。间有一条便道穿过芦苇荡通往汉江对岸的马良码头。沿路两边有几口烧砖的土窑。听说在这里曾发生过多起骇人听闻的案件。烧窑的师傅大多来自唐河、新野一带。当年河南的政治运动搞得比较猛烈,宁左勿右。好多人被逼无奈,下湖北找碗饭吃。他们大多数从事的是航运驾船、农场农工;最差的是种瓜烧窑当游民。窑场瓜蓬里多有奸杀案件发生。有时窑场老板打开收的草梱,里边竟裹着死尸。这些案件大多都成了无头的悬案。这就是我们新家的环境。要搁现在,这里肯定是富家大亨休闲度假、猎奇探幽的最佳去处。

待到群众的生活安排就绪了,干部们把各队的土地大致划分了,接下来就该抓革命促生产了。“抓革命、促生产,誓教荒湖变良田”,“自力更生建新家,敢教日月换新天”等口号,写到了房坡上,贴在墙壁上。红旗插到了芦苇荡边上。动员所有的男女劳力带上镰刀,收割芦苇。柴湖的芦苇是实心的,硬得像竹子一样,故名钢柴。磨得锋利的镰刀,几下子就砍钝了。钢柴长得有两人高,加上各种藤蔓缠绕,割起来非常吃力,效率极低。人人手上都打了血泡,累得腰酸背痛。以后下地一人就备几把镰刀,还带着磨刀石,这样进度就快一些。

因为大柴湖一下子来了四五万人,到处响动,时不时地就能惊出一两只麂子或野猪来。野雉鹧鸪时时飞起,鸣叫之声不绝,他们的窝遭到了破坏,他们的孩子死于非命。乌龟王八随处可见,割着钢柴,无意间就能砍翻一个乌龟。要像现在这么值钱,一上午能捡半篮子,卖他几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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