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相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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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哥详细地问了家里的情况,他父母的去世,兴哥家的情况,以及搬迁到大柴湖的现状,我都一一地讲给喜哥听。喜哥十五岁离家,在外闯荡了三十多年,听着家乡和亲人的变故,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激动不已。晚上,正英嫂子做了一桌我叫不出名子的具有民族特色的菜肴。一双儿女也回来了,他们长得很漂亮,像一对金童玉女。还有他们的一位同事一起吃饭。

吃饭时间,他们的同事听说我是他的堂弟,从老家来。就说让我正英嫂子给我安排个工作。我俊英嫂子当时在市革委会政工组分管人事,安排个把人也不难。不过我喜哥说,工作可以安排,但要作为知识青年先下乡锻炼一年才行。当时正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高潮,这是必须的程序。其实此时我已无意在云南找工作了。听到如此说,心想,不知道上山下乡是什么光景,一路上看着尽是大山,还不如回家当我的民师。所以就跟他们说,我只是来看看你们,然后我就回去了。

玩了两天,就没兴趣了,跟喜哥说我想回去了。喜哥给我卖了火车票和一些水果,第二天一早我就离开个旧回家了。

三天后回到家里,心情非常舒畅。就只当是回河南走了一趟亲戚,像啥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以我的这次经历看,凡是青春期的男女,有点叛逆,做点出轨的事,都不必大惊小怪,大多都能自我疗伤,得到磨练,更好成长。在那个年代,像我这样大的动作,也够浪漫的吧?我把这次出走看成是成长的过程。我没有父母长者,能给我及时点拨教育。更多的是来自社会的约束和自己的觉悟。

还有一个星期才开学,我每天照样到突击队里跟大家一起干活。谈笑依旧,毫无情绪变化。奇怪的是几天之后,刘菡蕊又通过山峰带给我一封信,意思是我们还可以继续恋爱关系。

你说这叫啥事嘛,又是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上次转弯,把我甩出了大半个中国,差点要了我的命。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拜托你凡事过过脑子好不好。只所以以后对她笃爱之深,就是因为她心无城府,简约直率。别人是小事糊涂,大事明白;她恰好反过来,小事清楚,大事糊涂。我们后来结婚成家,几十年同甘共苦,相濡以沫,她虽不如能人强人,扶我助我,而贤良淑德,贤妻良母她却是承受得起的。

从1969年到1976年间,上层的政治是云谲波诡;下边的各级组织也是派系林立,争斗不断。动辄就给人扣上“反革命分子”、“坏分子”的帽子进行批斗。人们说话办事都很小心。像我们这样背景的人,更是谨言慎行,如履薄冰。

鲁迅先生在《自嘲》诗里写道: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横眉冷对千夫指,府首甘为孺子牛。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

我虽没有世外的小楼可躲,但一所学校足以让我离开政治漩涡,在一个小天地里自享其乐。

那几年参加的跟政治有关的事情,不过是逢年过节画个刊头,办个宣传栏,抄写一些庆祝或批判性的文章。春节放假参加大队的演出活动。偶尔也组织学生排演几个短小精悍的小节目到工地慰问,到上一级参演。

民办老师中,谢雷鸣、刘山峰,刘利民,我们既是同事,也是执友,意气相投,爱好相同。课余时间打篮球、乒乓球,弹琴下棋。夏天的夜晚,下引河洗澡,回来睡在露天球桌上吹牛,说些异闻奇事。虽算不上“野蛮其体魄,文明其精神”,在那个年代有三五知己,能恣意而谈,不揣猜忌,日子过得倒也轻松有趣。

我看聊斋等鬼神故事较多,他们喜欢听我说聊斋;我也喜欢听他们采来的趣闻笑话。

说有一领导,没什么文化,却好充斯文。说话好用成语,如“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常常会说成“君子一马……”下边的没法说了或者根本就不解其意。“骄傲自满”,他会说成“骄自满”等等。所以“君子一马”、“骄自满”就成了他的成语,大家都懂的。

有一次他念报纸,把班门弄斧念成班门弄爷。有人纠正说:“那个字念斧,不念爷。”他自我解嘲地说:“我说嘛,胆子够大的,敢弄爷。”轰堂大笑。

再有一次,学习列宁有关学习理论的论述。原文的大意是说:对理论的学习,就像布帛菽粟一样,不可须臾离开。他自加解释说:“就像用布包着豆子,不能松手,一松手豆子就撒了。”反正多数人也听不懂,没有反应;听懂了的也懒得跟他较真儿。

总之,我们几个人就像一个小沙龙,谈天说地,妙趣横生,快快乐乐地打发着青葱岁月。

1973年秋刘菡蕊高中毕业了,回大队参加生产。回来不到半年,当了大队的团支部书记。她上学三年,我们都保持着恋爱关系。学校也有几个男同学追她,向她表白,我不知她是对我的忠贞,还是爱情观念的原因,概以模糊对之,使追求者很难获取明确信息。有的是他跟我说的,有的是我听别人说的。总之,我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从1971年那次以后她就没有脱过钩。

在任团支部书记期间,她也曾带民工到水利工地出过工,也经常到公社开会。跟她一起当团支部书记的,有的被推荐上了工农兵大学,有的被招工提干,走上了吃商品粮的工作岗位。除了能吃苦肯干、表现优秀以外,也有靠“会事儿”、懂潜规则而得逞的。

1974年她想入党了,写了入党审请书交给了组织。她的家庭出身、社会关系都很好,二哥三哥都是党员。当时我们大队疑似我的对立面的所谓领导,找到刘菡蕊谈话,明说要加入组织,就要和王中华脱离关系。真真是狗屁逻辑,我们当时是什么关系呀?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跟我说了这事,我让她自己拿主见,要是愿意这样入党,那就听他们的。刘菡蕊对这些人也很反感,就不了了之。以后她再也没能加入中国共产党。倒是我,一个影响别人入党的人,尔后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当了党支部书记,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1975年8月份,棉花采购站下来招旺季临时工,她也报了名被招去当了一名临时工。旺季收购结束,她被留下来做了亦工亦农,工作相对稳定下来。

我给学生排演的节目,被公社推荐到区里汇演,有了点名气。红升中学就把我调去教革命文艺课,也教语文课。****时,初中就分了专业,我担任了文艺班的班主任。红升中学原来教文体的老师,改作专教体育课。他对我的到来很反感,在老师中挑拨离间。我一个年轻人,跟其他老教师们也没什么矛盾,大家相处得很好。他在无计可施之下,在一次我开班委会时,冲进我的寝室,对我大打出手,我们俩干了一架。事后他虽在全校师生大会上做了检讨,借口说是“酒后无德,有失教师形象”云云。但借着这个由头,说我出身不好,还殴打革命教师,就由公社书记的外甥替代了我,我又回到了后营小学。

不是鸡汤,也能励志。承蒙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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