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断腕楼假意欲断腕 长舌妇无心饶长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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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绰于上京城外二百里迎着耶律贤的灵柩,当时便昏厥过去,施救半晌,才悠悠醒来,呼天抢地地哭,一日之内昏厥数次,众臣耐心解劝,方慢慢止啼,扶灵柩停缓缓朝上京归来。

灵柩到京,室昉率众迎于潢川岸边,众亲王,公主,驸马,嫔妃及文武百官匍匐道路,霎时,哀声大起。

耶律斜轸道:“诸位先莫悲哀,现在要先安顿好先皇的灵柩,接待好各国前来吊唁使臣,以免别人说我们的笑话。”

众人于是收住泪护着灵柩进了上京。

次日,耶律隆绪在偏殿接待了众臣和属国使节,萧绰坐在一侧听取政事,一应公务皆由她裁决。当时,恼了一人,大声说:“先皇未明,大辽社稷岂能付于一乳臭未干的小儿?”

萧绰错愕,抬眼望去,嚷闹者却是皇上的叔叔,先皇的弟弟耶律质睦。萧绰正欲开言,只听见荆王耶律道隐也随声附和:“江山大计,岂同儿戏,宜由有德有为之人居之。”

韩德让厉声道:“有先皇遗诏,谁敢违抗,立斩。”遂令内侍取出遗诏,朗声读道:

朕自幼不幸获疾,身羸体弱,及长习武骑射,纵横驰骋,本指望强筋壮骨,抗疾弭病,不意天不存恤,反令朕积劳成疾,以致不救,天算寿夭,不可逆也。

然大辽中兴未至,民无安康之保,国有强敌窥伺,朕大限尽,而愁无穷也,皇子年幼,威信未立,涉世不深,处事天真,此朕之大优也。所幸梁王秉性忠厚,心怀仁慈,聪明卓识,德才兼备,继承大统大辽中兴有望,社稷百姓有福矣。愿诸卿善辅之。皇后睿智英明,胆识不让须眉,雄魄胜过武曌,谙悉国事。朕大限之后,一切政事悉由皇后裁决之。

耶律斜轸怀才抱器,沉稳练达,堪付大事。韩氏一门,数代尽忠,德让数次救朕于危难,智勇双全,忠肝义胆,令其辅佐梁王,必能竭虑进智,不负朕望。耶律休哥勇猛英雄,谙熟军事,南面之事付之,万保无虞。室昉,马得臣,邢抱朴俱有济世之才,经纶之手,宜解其桎梏,释其手脚,其必为大辽中兴奠石筑土,强国富民也。

朕弟质睦,自幼聪慧,能诗善赋,幼与朕最善。然朕登大宝以来,国家大事日重,兄弟之情日疏,以致曲解不和,此乃朕痛心疾首之病也。朕今生无补矣,朕走之后,诸王子待之应如父,诸臣待之应如朕,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三关之地本非辽土,连年征战,士疲民乏,伤亡惨重。士卒皆父母所养,寄父母所望,一旦战殁,家人失望,造孽深重。吾儿继位以后,宜体恤民情,靖边富国,切勿妄生战端。至嘱,至嘱。

遗诏尚未读完,已有二人晕倒,一是萧绰,二是皇叔耶律质睦。众人慌忙救起,喂汤喂药,挼搓掐按,弄了半天,二人才悠悠醒来。萧绰泪流满面抱着耶律隆绪大哭道:“先帝何去之急哉?弃朕之娘儿于不顾。如今母寡子弱,部属雄强,边境未靖,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韩德让,耶律斜轸匍匐道:“皇后安心,先帝临终托臣等大事,臣等肝脑涂地无以为报,请信任臣等。”

正在这时,涿州刺史耶律虎古上前指着韩德让说:“你一汉奴,先皇如何能托孤于你,遗诏有诈。”

韩德让纵身一跃,闪身夺取了一名侍卫手中的铁钺,直往耶律虎古头上一砸,耶律虎古猝不及防,被砸得脑浆迸裂,倒地毙命。众臣一阵惊扰,纷纷按刀作发。只见耶律斜轸已掣出宝剑护在萧绰,耶律隆绪面前。室昉击了两掌,殿外呼啦啦地跑进一群全装贯带的侍卫亲军。殿中顿时安静下来。韩德让取过一把佩刀,只一刀枭了耶律虎古的首级,掷出殿外,令人将首级悬于城门外示众。众人惊骇,两股战战不止。

耶律质睦双腿一曲,跪在阶下,道:“罪臣该死,,数拂逆圣命,皇兄念及手足之情,不罪逆臣,已是万分宽容。想不到皇兄如此仁爱,愚弟顽钝,愧疚万分,无颜苟活于世,皇兄等等我,我随你来也。”质睦说罢,欲行自杀,众人把住,一面好言相劝。耶律质睦,这才指天划地,振振发誓:“从今而后,质睦一心效忠皇上,若有二心天打雷劈。”

质睦此言一出,撼动群臣,皆发誓效忠新帝。乃上皇帝尊号为昭圣皇帝,尊萧绰为皇太后,改国号为大契丹,大赦天下。昭圣皇帝下诏:复皇叔耶律质睦宁王之爵,进室昉为丞相,以南院大王耶律勃古哲统领山西诸路事,北院大王耶律休哥为南面行军都统,奚王和朔奴为副都统,萧道宁领本部军驻守南京,委韩德让总宿卫事,耶律斜轸为北枢密使。文武百官悉进爵禄,恩裳有加。又将耶律贤的遗物分赐给诸臣,众人噙泪谢恩。

宁王质睦请示陵寝之事,萧绰道:“他皇叔不说此事,朕也要找你商量,先帝在日曾倡导节俭,然生死大事,岂能草率?朕欲请皇叔总理此事,虽不要铺张,也不能简陋,免得让他国人见了,说我契丹寒碜小气。”

耶律质睦点头称是。

过了两日,要为耶律贤做超度法事。萧绰与耶律隆绪率文武百官前往节义寺进香礼佛,方丈慌忙将萧绰等人迎人寺内。走进寺门,是一数十方丈的大院子,院子中间立一巨碑,碑上镌刻着契丹字汉字铭文。萧绰扫了一眼,便再也挪不动脚步,驻足在碑前细读起来。不一会儿,只见她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其实,碑文只是记述述律皇后断腕殉夫之事:天显元年七月,太祖耶律阿保机驾崩,皇后述律平哀痛欲绝,意欲以身殉葬,后经大臣苦劝方止,最后砍断自己的右腕置于太祖灵柩之内,其情可感日月。因此,建此寺立此碑以彰其德。寺内有一楼名断腕楼,便是述律皇后断腕之处。

萧绰看罢铭文,呼吸艰难,步履蹒跚走进断腕楼内,里面供着述律皇后的塑像,萧绰久久端详着述律平,缓缓环着塑像走,边走边叹息。最后拜别出来,回到蕞塗殿,萧绰便晕倒在灵柩前,众人千呼万唤方才转醒。萧绰以头抵着灵柩哀哭道:“皇上,你好狠心啊,你扔下寡人,叫寡人怎么活呀,你等着,寡人随你一起去天堂,寡人一路上照顾你。”说罢抽出佩刀自刎。

耶律斜轸一把夺下佩刀,萧绰只以头撞击灵柩,一时头破血流。耶律隆绪死死抱住,大声哀求。众臣一起跪下劝其节哀。

萧绰哭道:“夫妻如同阴阳表里,无阳,阴无所立,无表则里无所附,今先皇已去,朕何以独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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