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脚黄泥,一杯凉茶(1 / 2)

加入书签

 人走茶凉,偌大的一个亦家内室在众位族老纷纷离去之后顿时变得空荡起来,亦凡是最先离去的,他每次都走得那么急,或许这一次更急。

室内,却还有三人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已经离去了。”大族老闭着双眼,似乎在感觉什么,而后一下睁开,像是在自言自语。

家主首座后边砌着灰砖的墙壁传来一声轻响,一扇暗门自内向外打开,走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人风度翩翩,神态恭敬之下却不失儒雅,正是亦家三少爷。而另外一人畏畏缩缩,一张脸上也不知是什么表情将他凸显得格外滑稽,说他猥琐也好,说他愁闷也罢,总之让人一看便觉得不舒服。

“见过家主,见过大族老、二族老。”

同样一句话,从两个人的嘴里吐出来简直是天差地别,那滑稽之人颤颤巍巍的语气让在场几人皆是皱起了眉头,大叹无药可救。

“都坐下吧。”

那三少爷回敬了一声便施施然坐了下来,不知哪搬来的椅子。而那个滑稽之人却是一咕噜便跪倒在地,大声哭喊。

“二弟,不,不,家主,你可不能眼看着你大哥去送死啊,那狠毒的小子是对我怀恨在心,想把我往火坑里推,你可不能坐视不管,你念及兄弟之情也得帮帮我,我....”

“闭嘴。你不丢人我还嫌丢人呢。”亦战一声大喝终于是吓得这位不敢再啼哭,连忙收住了声,不过那样子真是一个惨字,本就猥琐现在还哭丧着脸,眼泪鼻涕都快甩了出来。

这人便是亦战的大哥,也是亦凡的父亲亦威,名字倒是威武霸气,只可惜.....亦家最不成器的东西,是抹不去的污渍。

“你先离去吧。”

“可是,可是我....”

“好了,我念你是我大哥,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去的,安住心,以后给我安分一些,自身荣辱事小,可别让族里为你丢了脸面。”

“是,是。”亦威这才喜笑颜开,欢天喜地地去了,看得亦战连连叹气。

其余几人看在眼里也是一阵叹气,本以为有大成就的亦威现在却是这副模样,想想以前亦威的天赋不可谓不高,八岁便能引经说文,前程无量,也是族里内定的下一任家主,谁知后来莫名堕落,一身才学尽失,一身斗志全无,落得今天这般境地。

亦家也曾以为是有人暗中算计,谁知是这亦威贪恋女色,且贪上了不该贪的人。人间此道,有正大光明,自然也有禁忌灰暗。那女子也不知是修了哪门子邪门功法,夺人之根基,将大有前途的亦威给毁了。人心不空,原本的被掏空后,自然会有其他的东西作为填充,这其他东西中,自然也包括浏览了繁华后留下的欲念劣根。这一毁,毁了个彻底。

“家主,这一次若能成功,亦家便可独霸阜南了。”

“是啊,那亦凡虽然不让人喜欢,不过真是有些小聪明,解决了我亦家心头大患。”

“不过价值已无,而且终究是我族里祸患。”三言两语已是决定了亦凡的人生,而在他们嘴里却是轻描淡写,人类,或许本就该如此吧,自古以来,或说自会思考以来,罪恶就开始滋生,阶级层次的产生不正是一些人心中的欲望使然,贪婪权势,随手便能定他人生死,谁不想要。

罪恶不是一蹴而就,而是从一个根本慢慢延伸而出,如那大树,从一粒种子成长为参天大树。有贪婪,有权势,就会有嫉妒的人,也会有愤怒的人,还会有傲慢的人,层层循环,罪恶不止,一切都是人性。本不该也不配说这些的,因为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家主,我有一事不明,那遗宝的事情...”大族老还没彻底明白其中的各种缘由,他只不过是知晓族长故意走近亦凡。因为亦凡的身份问题,迟早会成亦家祸害,亦战刻意关照亦凡,隐瞒了除在座几人外的所有人,就是为得到亦凡的信任,可是当年猜测的那件东西却一直没有找到,亦凡的嘴里也完全套不出什么,只留下一些骂名,可想而知,亦战身上的压力也是不小。

再加上大族老借此机会故意唆使一众族老对亦战暗生不满,现在这关头,想来亦战也是极其难受。

“遗宝这件事我早就知晓了,从一开始费家就试探过我的意思,去遗宝上探查虚实的人也是我的心腹,为的就是故意隐瞒,装作不知,因为这是一个借敌人之手除去亦凡的大好时机,更何况那费家还承诺与我族定契,只要亦凡身死,就给我亦家三成遗宝。”两位族老听了亦战的话连连点头,这的确是一个绝妙的计划,当然这其中还有什么另外的隐情,就不得而知了。至于这三成遗宝,想想罢了,没有人会蠢到相信死对头会让出如此大的利益。

“不过亦凡还真能给我惊喜,他给出了一个更好的计划,能灭除费家,我亦家就能独霸阜南,还真是要好好谢谢他了。”两位族老还未来得及询问通宝遗留的细节就被亦战打断了。

“该怎么谢他呢,谁都知道亦凡最看重他那母妹,明日太伏卿舟车劳顿,就让她二人去侍奉侍奉,也好迷了费家的眼。”

——————

喧闹的街道上,亦凡一个人散着步,没有仆从也没有侍卫,阜南周遭都是些恨他妒他的人,想来也是极为危险的。

亦凡浑然没有那种觉悟,走走停停,即使日光毒辣,让这位不娇气的公子哥汗流浃背,也压不下他心中的欢喜。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摊位,一块方方正正米半长宽的旧布,还有一些破罐碎瓦,细细看去,竟是没一件完整的。亦凡蹲在摊前已有好一阵了,也不知是因为头顶的遮阳伞正好避着暑气还是对那旧布上的碎玩意儿有了兴趣。

“你怎么在这,我倒是有些意外,你竟然能忍受这繁华喧嚣。”亦凡开口,眼神却是在那旧布上。

“我若再不现于人前,恐怕你就凶险了。”那摊主道。

“要是把他们吓住了,那可怎么办。”

“那是你的事情。”

“这是什么?”亦凡合起手中用来摆谱的纸扇,遥遥一指。那里少说也有一大堆碎物和几十枚古币,只怕是他自己也分不出扇子尖指向的是何物。

不过那带着褐色斗笠的摊主眼睛一扫,却是真的回答了亦凡:“那据说是先秦的子母锁,只可惜现在却是损坏了,只留下一角残余,怕是没什么留念价值了吧。”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