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 2)
我的名字叫十里,杨十里,赫赫杨家的子孙,不过我叫十里,并不是因为我是母皇的第十个孩子,就如同母皇叫做九章,杨九章,却并不是排行第九。十代表的是十代女孙,从开国老祖宗算起,到我,已经是第十代了。
母皇的国师曾经在我很小的时候告诉过我,不,她不单单是告诉我,她是在告诉所有杨家第十代孩子,十是一个圆满的数字,如同零,圆圆满满;却又不同零,因为它代表的是获得的圆满,而不是空无的圆满。我当时是怎么问的?我似乎问过她,十的圆满是否代表着终结,显赫了十代几百年的杨家,是否终于走到了尽头?她是如何回答我的?似乎……没有回答。也对,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换个皇帝,怕是被拖出去鞭尸也不为过吧。当时她母皇的反应是如何的?大呼不肖子孙还是杨家女儿当如是?记忆太过久远,已经被蒙上了一层迷雾,不太清晰可见了。我只记得我并没有被鞭尸,只是被带去了一个所谓祠堂的地方,对着一堆据说装着祖宗的大大小小盒子,向着祖宗们忏悔或者是汇报?!
杨家人果然是一群疯子,这是当时我第一眼看到那所谓的祠堂时的第一感觉。祠堂啊,祖宗排位啊,那该是多么敬重庄严的地方,但我看到了什么?一个长满了杂草,甚至杂草都快高过我头顶的茅草庐,当然,里面装着祖宗的大大小小盒子更是积着厚厚的尘埃。我原不知道这宫中居然人手那么缺乏,居然腾不出一个侍女来扫扫这灰尘。
“祖宗们爱清静,她们原都不愿留下自己骨灰的。”母皇自然也看见了我眼中的难以置信,她用骗孩子的方式,对我解释了这满屋的尘埃。而事实上,当时的我,真的只是个孩子,所以我信了。
“十里,你当以身为杨家人而骄傲、自豪!”这是母皇在我五岁那年对我说的话,当时的我,的确有一种无以复加的荣耀感,杨家人啊,这诺大的帝国里,最尊贵的家族,提及杨家,谁不加上“赫赫”二字?我以为我是特别的,但是后来我知道,母皇对每个孩子都这么说,而每个孩子也都曾经为身为杨家人而骄傲。
为什么是“曾经”?因为随着年龄的渐长,我们渐渐明白了,身为杨家人,那也是一种莫大的悲哀,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在杨家以“夺权”为核心的家族教育中,每代杨家的女儿,真正顶着杨家宗室名号生存下来的,就只有那个手掌帝印的人。就比如这杨家第九代只有母亲杨九章,而到了我这一代,就只剩下我杨十里了,当然,杨乾不能算,他虽表字十梦,但他却是个儿郎,虽然这只是个秘密。
当然,那个有关于“祖宗爱清静”的谎言也被揭穿了,祖宗们的确不愿意留下自己的骨灰,因为留下了,就不得不面对女孙们的咒骂,那个积满灰尘的茅草庐之所以没有一个侍女外人,皆是因为那里,是当权的杨家人悄悄诅咒死去杨家人的地方,对着祖宗牌位破口大骂,估计也只有杨家人做得出来,当然给小辈们留下一堆难以收拾的烂摊子,也只有杨家人做得出来,的确足以让人咒骂。只是死去的人,还有啥可以诅咒的?生女儿没屁眼吗?这不就是在诅咒自己没屁眼吗?
“十里,你想要这皇位吗?虽然你是我最爱的儿郎的孩子,但是如果你要这位子,那么,你就必须自己来夺,我是不会拱手相让的!”十五岁及笄,她的母皇语重心长地对她如是说到,这一次,我已经不会为她的一句话激动不已了,因为我已经长大了,长大的我已经知道,母皇会对每个成年的女儿,说同样的话。“最爱的儿郎的孩子?”是的,最爱的儿郎,而非最爱的孩子。
我一直都认为自己像父君要多过像母皇,我没有杨家女儿争抢夺权的野心,我没有杨家女儿步步为营的阴险狡猾,当然,我也没有杨家女儿喋血宫廷的冷酷无情。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皇女,冷眼旁观着潮起潮落,河东河西,甚至我根本没有夺权的野心。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告诉我,我,才是真正像极了杨家女儿的人。从骨子里透着桀骜不驯,从骨子里傲慢得目空一切。是的,我桀骜不驯,我不甘于任何人用世俗礼法束缚我,所以我脱了权势争斗的漩涡,看着姐妹们为那唯一的权杖争得你死我活,我不驯,用冷漠的方式脱了人情世故悲欢离合。她生她死,滴血至亲,与我何干?那是她们自己选择的命运。我的确是傲慢得目空一切,即使是至高的皇权,都无法令我低眉一看,我的眼,朝着天,从不看人间百态。告诉我这些的人,自然是比我自己还了解自己的人,他叫红妆,是一名杀手,别样的杀手,多情也无情的杀手,是异父的姐妹派来收割我性命的杀手。
“红妆,你杀过多少人?”这是我刚知道红妆身份时问他的话,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所以我愿意对他亲厚一些。
“记不清了!”红妆用那双沾染着血腥味的手轻轻抚过我齐肩的短发,喃喃地回答着我的问题,他要比我高一个头。
“还记得几个?”我舒服地调整了一个坐姿。突然发觉自己似乎真地习惯血腥地味道。也许。无论我承认与否。我真地就是个杨家人。
“九个!”红妆依旧抚弄着十里地乌发。用最温柔地方式。“都是我爱地人!”
“那么我呢?是第十个?”当时地我只是随意地问着。又是十。传说中地大圆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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