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候可怜得像一个孤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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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群里也有几个人看到我发火了,也吼叫着冲下来,要拼命,那几个打人的人赶快从没路的地方逃走。

我去把他拉起来时,他全身还在发抖,用手摸着嘴,正在吐嘴里的碎牙、血和水。

他那时候可怜得像一个孤儿。许多人都同情他,唏嘘感叹。大家都认识他,但大家都到铜陵来有事,许多人挑着担子,只有我,能照应他。

我带着他,到了铜陵县的城关镇,随便找到了一个小酒店,我和他一起吃点饭。他的钱被抢光了,他没有推脱我的好意,先跟饭店老板要了点水漱嘴,他嘴被打破了,漱了半天,然后,就很困难地吃了起来。菜里有盐,他一吃,就疼。

吃完以后,已经是晚上了,他说他叫何有幸,是无为县拦河坝人。

我看天色已经黑了,就带何有幸到我房间里去。他不能说话,支支吾吾的,人家打他的嘴,就是不让他以后不能说话。

我说:“你逞什么英雄啊?就为那一个小嫂子打抱不平啊?你编几句说辞骂那几个人,人家也不感谢你。”

我把门关上,也没有开灯。

我们在里面说话。我擅自离开这里已经很久,现在也不想惊动什么人。好在我的房间在一座小山的半腰,这里天黑后并没有什么人路过。

他一直很感激我,但没有说出口。

我说:“我在跟我们单位赌气,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回来了,如果今天不是遇到了你,我会到同学家过一夜的,而不是回到这里。这个门,虽然说我有钥匙,但我不想回来。”

他小心地问我:“那……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说:“我现在有三个身份,你可能不理解,我现在既算是铜都物产集团公司的人,又是武汉大学的学生,同时,我们还是老乡。我是无为人,我以前在无为大堤防汛总指挥部工作,我在那里干了九年,我的家,现在还在无为县城,我的老婆孩子在那里。……而我的老家,说起来就巧了,是无为县母山脚底下的大韦庄。”

他断断续续地说:“你是……大韦庄的?那里……离我家六里路,你家……上人是谁?你说出来,我恐怕……认得。”

我说:“我一直跟我妈妈在江心洲长大,许多年没见过我父亲,他们老早就离婚了,我也不认他。”

我们又谈了一些别的话。

他说:“你们家再怎么苦,也不会比我家更苦的。”

我相信他说的,但我不想知道更多,因为我明天就要去温州。

第二天凌晨,何有幸从我那里走了。我给了他十三块钱。我不晓得他要到哪里去,我手头也很拮据,还要出远门,我只能给他这么一点钱。

我跟他一道出门,我们在路边分了手。我不晓得他要到哪里去,我直接到了铜陵汽车站,立即买好了去温州的车票。车票是次日上午九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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