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夜夜（1 / 2）

 老丁坚持每天在家吃米粉，就着一点酱。

展览到了就要实质性开幕阶段，在大豪客应酬省里主要头面人物那天，来的都是贵宾。我仰仗田小姐、吴顼，还有老张他们几个有身份也有背景的人来搞接待。我知道我不行。我也知道老丁不会出面。那个时候，我已经清楚了老丁在省城的实际地位，但是，这不影响他运作事情、获得商业利润。

老丁打来电话，说他恰好在路上，车卡住了，赶不上场。

我知道这是他的借口。每次关键时候，他都如此说，我们心照不宣。

我穿着新买的挺刮的衬衫，但还是觉得信心不足，其实政要们都很亲切很随和，他们说了几句鼓励我们办好展览的话，然后就把我们忽略，彼此随便地聊天。

我抽空走出来，想轻松一下，透一口气，那时我发现老丁来了。他示意我不要声响。

老丁的表情很特别，老丁在我面前低声说话，他把所有到场贵宾的个人习性和癖好都告诉我，教我怎么迎合他们，老丁笑得有点僵硬，但他很关心我们的事业，也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平时老丁说他认识很多头面人物，看来是真的。

夜晚十一点四十分，送走了所有客人，我已经很疲惫，但又很兴奋，我平生还是第一次招呼这么多重要的人物。

田小姐跟她爸爸走了。

吴顼送他老爷子走了后，又回来了。

那时，我们准备自己吃一点东西，老丁出场了。公司里其他几个人也都上了桌子。

就在这时，我们一个冒失鬼大学同学冲进包厢来了，他点着我和吴顼、老丁的鼻子，做出一副要把我们三个人合起来吞掉的样子，说他在大豪客的大堂里，硬是等了五个小时，现在才进来。

为了拿点提成，他带来了他所在市的十二个小厂家来参展。

我当时就非常感动，辛酸地搂着他的肩膀，说：“挣钱好辛苦。”

当即我们重摆一席，准备烂醉到天明。

那天老丁醉了，他喝到最后，不知为什么，老丁哭了，老丁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骡子，因为染色体对数不一致，不能复制自己。国宝大熊猫也是。人中间，太监也不能自我复制。”

我们一下都冷了场。

吴顼说：“今天凌晨两点，老丁给我上了一课，我回去要认真领会。”

老张那天也留下了，他问老丁：“你和她怎么样了？”

老丁眯着眼睛问：“哪个她？”

老张说：“女字旁的她！”

老丁当即颓然，有气无力地说：“田小姐移情别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