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夜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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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丁喝高了,醉眼朦胧中,他哭了起来,说:“……俺比你们辛酸啊,没人要俺!以前俺在淮北讨饭,手里拿着一根打狗棍,跟我父亲后头,那时俺不晓得今天还能坐在大豪客喝酒,俺娘她活活被人家的狗咬死了,六条饿狗,要分俺们刚讨上手的东西,俺娘死活不让!……俺现在好想吃那讨的饭啊,这里的东西都不好吃啊,俺现在非常想俺老家,俺娘扯几把青黄豆,宰一只斤把重的仔鸡,剥一把老蒜子,放锅里一烧,整个屋都是鸡香啊!……鸡烧好了端上来,田地里的麦子就黄了,稻子就扬花了,俺想俺娘,呜哇,往年,俺娘为了我有出息,送俺去学戏,到今天俺还能尖两嗓子,你们……现在要不要听?”

老丁轮流把我们看了一遍,他的鱼泡眼红了。

大家都半醉半醒,那夜晚,就像是一场梦。

老丁张着嘴,样子有点失态,保持了三分钟之久,他的意志比他的动作迟滞三分钟。

人的本性在下半夜里都暴露出来。

大家都在梦里看老丁,唯有老张清醒地说:“老丁,你为什么酒一高就诉苦?”

老丁耍起了酒疯,用手指着大家,说:“俺不是诉苦,俺是真的苦。这世界怎样,大家都晓得,你,吴顼,有个好老子,你,老张,为政治打工,兄弟我以前鄙视,现在我佩服。我,老丁,为金钱打工。我不齿,我自己也瞧不起我自己。他,韦雄黄,为朋友打工,他才算个人……其实我老丁不是爱钱的人,我们都是到这个世界来打工的!”

吴顼最后高喊了一声:“来,我们一起为小老弟韦雄黄干一杯吧,祝他好运。”结束了那晚很晚很晚的晚宴。

……

次日,田小姐给我打手机,急匆匆地说:“韦雄黄,可能要终止你们的商标文化展了,有人在中间捣鬼。”

消息来得猝不及防,我反应不过来,好久才问:“这这这这个,老丁知道吗?”

田小姐在那头说:“哪个老丁呀?这到底是你的事,还是老丁的事啊?”

我赶忙说:“我的啊。……怎么办?你能给我一些主意吗?”

她说:“我会告诉你后面情况的。”

果然,我去和有关方面接触,他们都对我们很冷淡了,闭口不再提商标文化展的事,好像这事已经黄了。吴顼也不来了,但我们最后的布展工作还在做,钱还在哗哗地流出去。因为我们扩大了广告宣传,提高了展览范围,想做成华东地区乃至全国一次大型的品牌展。

我紧急到老丁住处,我们共同数了几个疑点人物,可说不清什么究竟来。

老丁缓缓地分析说:“我们的手脚,都是做得羚羊挂角,无迹可求的。”

我说:“现在要不要停下来?摊子已全面铺开,每时每刻都花钱。”

我们两个在猛抽烟,老丁忽然提到了我的熟人包菁菁。

我说她正在投资扩建省运动场,买了很多娱乐设施准备安装布置,她要带资金进入我们这里做很大的投资。老丁随即打了一个电话去问,人家说省运动场那里根本没这样的项目。

然后老丁说,你让她再多一些钱进来,大家绑定一起做,一起分红,先把银行那个窟窿补上。然后你让她去搞定老焦,据我了解,她能搞定老焦。接下来一步,你去找田小姐,她是我的故人,但她已经完全不理睬我,韦雄黄,她对你有好感,你让她帮我们一下。我老丁在省城这么多年,交了很多朋友,也找到了不少敌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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