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巫诅之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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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一位神师,又哪会有什么对付不了的事情呢?!

“四郎,此事……”王仁恭皱起眉头,正要再说,却听得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子秋却是开口说了一句。

“呃,两位在讨论的,似乎是关于某家的事情”,李子秋似笑非笑地看着王仁恭,说道:“不知道二位可介意给某家细说来由,由某家自行分判一二呢?!”

“啊”,王仁恭这才醒过神来,李子秋就站在眼前,他与李轨之间却就这么争论着有关李子秋的前途性命之事,确实是未免有些太不恭敬,不由得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拱手说道:“王某情急之下,多有疏忽,神师恕罪。”

“无妨无妨,某家知道使君也是在替某家着想”,李子秋微笑地摆了摆手,却是说道:“只是听李司马所言,王使君所烦恼之事,似乎与神通法力有关?!某家与军务民政一窍不通,但独于神通法力之事,稍有心得,使君不妨向某家分说一二,看某家能否帮得上手。”

他刚刚听王仁恭与李轨相争,并不ha话,就是因为他实在不知道王仁恭所要请托的到底是什么事情,毕竟他较之这个时代其他人有所胜出的无非就是超越于这个时代的知识与视野,若真的论及具备的军事方面的问题,他还真可谓是没什么把握。虽然眼前看着这个王仁恭跟李轨做事还算kao谱,但是在这样迷信观念弥漫的时代背景之下,若是他们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什么神佛再世,让自己来个撒豆成兵之类的事情,那冒然ha话可就是真的不好收场了。

也就直到听到了李轨所说的什么解除诅咒的事宜,李子秋这才确定自己应该真的有所ha手的余地。巫祝之术自原始宗教发端以来,就在古代社会长期占据了一席之地,甚至于在医术十三科之中的“祝由”一科,本也是因巫祝之术在医学之中的应用特地设立。而这祝由之术,其实很大程度上与后世的心理治疗有着极大的关系,因此身为浸淫心理学专业多年的李子秋,自然也曾经下过一番功夫。

而现代的社会学与人类学的学者对于各地巫术的研究与梳理,也已经到达了极为精细的地步,如弗雷泽那本煌煌巨著《金枝》,虽然并不是专论华夏之巫,但却已经大体上揭示出了巫术共通的原理,有许多东西也是与心理学可以相鉴相通的。

虽然听王仁恭的说话,这个什么西诚塞之诅咒,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但只要是以所谓巫诅之术而做成,在李子秋看来,却也就总有可以措手的办法,至少他总是可以去试上一试。

“这个西诚塞……”李轨上前一步,就想开口说话,却是被王仁恭给阻住了。

“还是我来说吧!”王仁恭见李子秋主意已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西诚塞”,王仁恭看着李子秋眼前的表情渐渐收敛,只余下一派的沉凝肃容:“是我凉州军中最不愿提起的名字。”

“一十三年了……”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这位间关百战的名将脸上,居然不自禁地微微抽*动着,就似乎时隔这么长时间,然而一旦提起了这个名字,却还就有什么至为可怕的东西就爬到了他的面前一般。

长风吹来,总管府前灯火明灭,映在王仁恭那依稀有些不同寻常的脸上,居然依稀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恐怖的气氛,就这么在无形之中蔓延滋长,让法明不由得低下头去,轻颂了一声佛号。

“已经一十三年了”,过了良久,王仁恭才好似总算是调节好了情绪,缓缓地说了一句:“然而直到现在,每当提起这个名字,王某都还记得那些弟兄们嘶心裂肺的嘶吼声……”

…………

“钟先生来了?快请进来吧!”钟林客恭立门前,却是立即就听到了元万安熟悉的声音。

他应声而入,看着眼前的场面,却是微微一愣。

已然是更深漏残的时候了,这元万安的房中却是灯火通明,除了自己之外,居然还坐了三四个人,俨然是一副要连夜议事的姿态。

元万安与那几个人一一见礼,这才走到自己的席位前跪坐了下来,这几个人他倒是大都认得的,一个是元万安最心腹的手下费能,那个身着军服的,却是一位原本在王仁恭手下郁郁不得志的凉州将领,见得元万安挟天子之令前来,却是卖身投kao,如今也已然被视为心腹。但另外有一个他却是有些面生。

“老古跟钟先生是最后才来,刚刚都没听到,阿七你先把接下来的话说完,然后再向这两位复述一遍”,元万安淡淡地向着那个钟林客面生的人吩咐了一句,这才朝着钟林客微微苦笑:“你说的那位少年神师,这次倒真的做下了好大的事情。”

“哦?”钟林客微微挑眉,心念电转,却不说话,只是皱眉沉吟。

他一直以来都未曾被视为元万安真正的心腹,平时象这样层次的会议,他很少能有机会参与进来,现下元万安会想起召他前来,显然是真正遇上了什么极为棘手的事情。尤其在刚刚元万安那显是有意示好的表情面前,更是可以判然分明。

听到事涉那位少年神师,哪怕以钟林客的心志阴沉,也是不由得心头微微一沉。这些时日以来,他一直在检讨着昌松城中的计谋得失,却是总觉得自己已经把一切都已经算到了前头,自己的一切安排计划,都几乎已经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然而最终的结果却还是就这么输得一败涂地,甚至于直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输在了哪里。细思从来,都简直觉得这个少年身后,真的有什么神佛护佑,居然就会在关键的时刻发挥效力,让一切如此毫无理由地完全逆转一般。

他生平自问若是论及算计人心,世上罕有人能得其匹,然而却也因为这分看不透,对于这位少年神师不由得生出了一丝连他自己也有点儿不明白的惊畏恐惧的情绪,如果能有可能的话,他实在不想再与这样的人再成为敌手。

“我们的人亲眼看到,王仁恭恭恭敬敬地送那个少年神师出来,神情判若两人,还总共大笑了两次”,元万安挥了挥手,那个阿七微一拱手,接着说了下去:“他们在门口还说了好长一阵子的话,我们的人没有能kao得太近,只能隐约听到了几句。”

房中数人互望一眼,都是脸色凝重。

钟林客与老古虽然未曾听到前面的说话,但也大致能够猜到一些,这些时日来他们加大了对于王仁恭凉州总管府的关注,对于王仁恭的状态了然于心,如今王仁恭突然有了如此巨大的转变,任谁也都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属下综合了一下,那个王仁恭与李轨似乎在反复提起一个地方”,那个阿七显然也是精细之人,朝着元万安说道:“听口音似乎是‘西……城……塞’,至于是不是这三个字,属……”

房间里所有人原本都凝神静气,细细听着这个阿七的情报,只是他话说到此处时,却是忽然之间“咣当”一声巨响,把房间里所有人都给吓了一大跳。

一众人愕然抬头,却见得正是那位投诚过来的凉州将领老古就这么霍的站了起来,把眼前的几案撞得直接倒翻在地,碗碟落地,碎片四处飞溅。

“老古……”元万安脸上微微一沉,轻轻唤了一声。

“你是说……”那老古却是恍若不觉,只是站在那里,脸上几乎已经看不出了一丝人色,他紧紧地盯着阿七,用一种干涩得无以复加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得问了一句:“西……诚……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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