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司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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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看了个讲中国文学史的视频,说如果到bj的话,一定要去鲁迅博物馆看看。

虽说对西边儿是不太熟,但以前在复兴门和阜成门一带也活动过,都没过去参观一下,实在有点儿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决定去一趟。

我从朝阳约了个滴滴,准备趁机跟人好好聊一下,先了解一下行情。因为按照计划,我要当一下网约车司机的,“吾执御矣”。

app显示司机为冯师傅,他四十多岁,微胖,戴个金属框眼镜,不像职业生涯早期就干这行的。

“怎么走,有指定线路吗,天安门还是地安门?”冯师傅确认了手机尾号,标准地打招呼后说。

天安门是长安街,地安门是地安门大街。

“都行,反正是平行的。”咱也不能露怯。

bj的格局是四四方方的,路都是横平竖直的,在起点和终点为对角的矩形上,你先走横向的距离还是先走纵向的距离,沿着边走只拐一个弯,还是在里面多拐几个弯,距离都是一样的,都不算走冤枉路。

当然,这里面有大路、小路、胡同之分。

至于怎么选,你可以根据习惯、时间、路况……或者只是想换换心情。

“您几点出来的啊?”我及时续上话题。

我没喊他“师傅”,现如今网约车和外卖行业都卧虎藏龙的,别把人喊成专业人士了。

据说,有些网上的段子手,苦思冥想实在没素材了,就去找司机聊天。

“早晨就出来了,刚准备吃个午饭休息一下的。没事儿,也不饿,拉完你这一单再说。”

“一天跑多长时间啊?”

“大概十来个小时吧。没办法,现在跑的时间长、接的单多、接受调度,然后多跑高峰期和热点区域,你的分值才高,派单优先率也就越高。”

“那兼职做就不合适了吧?”

“别说兼职了,全职都快996了。不好干啊,开车的都快比坐车的多了。”

“我们也是,写书的比看书的还多。”

“你是作家啊?”

“写点东西而已。”

冯师傅介绍说,兼职的话,时长和时段不能保证,出行分就低,那你的派单优先率也低,接的单就少。

还有网约车运营证,俗称“两证”,包括人证和车证。

人证还好说。

车办了证就是运营车辆了,保险贵,还要挂靠租赁公司;年检周期和强制报废条件也不同。如果中间退出,也要继续按照这个规定执行。

“倒是比较自由……”我把话题往精神层面引。

冯师傅说他挺喜欢这份工作的,其理由我以书面语转述如下:

我喜欢开车,可走可停,喧哗或静谧。我是铁打的主人,我的地盘我做主;你是流水的客人,你真把自己当‘上帝’也会很快‘走你’。大家萍水相逢,不孤独也不生厌。

“不是有soho吗,我们可以叫soco,smallofficecaroffice。但是,现在有录音,有神访,各种条条框框。你可以说越来越规范,也可以说越来越僵化。不过还好,毕竟安全第一。”

我没问人家的收入,觉得不礼貌。其实,我挺想知道准确数字和具体细节的。或许,我问了,人家也不介意聊聊。

还是那句话,要脸皮厚。一个“脸皮厚”的记者或主持人一定能获得更多的信息。

“遇到过什么奇葩的顾客吗?”

“遇到过啊。一般的就不说了,有约我去代驾的,有约我去拉货的,有喝多了睡着不下车的——吐车上的我还没遇见过,不过估计也就是个时间问题……”

说到吐酒,我讲了个自己的经历,也是为了平衡我们之间的谈话。

几年前,在长安街上的一辆公交车里,我一个没忍住,吐到了中门对面的车窗底下。好在车上人不多,附近也没人。

我没看周围的人,也没看门口的售票员——眼角的余光里,她在售票台内站着,没动,也没言语。

我虽然晕晕乎乎的,但还知道尴尬和狼狈,趁着公交车到站抹不丢地提前下车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走的是地安门那条路,不是我吐酒的长安街。看来,同样的风景,坐车(特别是开车)的时候看跟站在路边看,确实不一样——有种陌生感。

这一路有酒吧街、工体、北洋执政府的旧址、卖外贸服装的小店、南锣的胡同、北海的北岸、街角的咖啡店、通往“百花深处”的小路。

“这个确实比较夸张。”他笑着说。

“惭愧惭愧,实在是不好意思。还有什么?”

他讲了个“私生”追星的事儿。

那次算是包车,从机场出发。明星方面也有所警惕,于是他在三位“私生”的指挥下对其“围追堵截”。

那三人应该是从外地提前赶过来的,另一辆车还有同伙,双方保持着联系,怕跟丢了。

他们还嘻嘻哈哈地讨论,什么尾随、围堵,拍照、摸手、强吻,发私信、打电话,还入住明星的隔壁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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