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教堂（1 / 2）

 这是朝阳区的一个基督教堂，从外面看跟普通建筑区别不大，像个学校的图书馆。

紫陌不是捯饬得漂亮的人，她是长得漂亮的人。今天，俊俏的衣服穿在俊俏的身体上。

门口的义工们以热情友善的目光和微笑欢迎每一个人。

我和紫陌找到了她的朋友，大家互相认识了一下。

人陆续到来，不同性别、不同年龄、不同身份，也有港台口音的人和外国人。所有的人都很真诚，让人感觉很温暖和谐。

这里有牧师，有唱诗班，有投影仪，有钢琴伴奏，好像还有同声传译。

活动内容包括祈祷、聆听福音、个人分享、唱赞美诗等。整体气氛既庄严神圣又祥和平静。

当你参加聚会的时候，你是有义务让其顺利进行的。我一本正经地参与其中，不声响不乱动，该闭眼闭眼，该起立起立，起码表示礼貌和尊重。

我也没有以言语、动作甚至目光打扰紫陌。

宗教的仪式确实有触动人心的作用，唱歌的时候我偶尔张嘴跟着哼一下，不知不觉，竟泪流满面。

可以想见，对一个虔诚的信徒来说，置身大教堂乃至圣地，将带给他何等强烈的宗教体验。

中间牧师问有没有新来的弟兄姐妹，并请他们示意和做自我介绍，还问有没有感动的，也鼓励他们到台上去。

紫陌没示意，我更没有示意。

“……themostimportantthingistobelieveonjesus（最重要的是要信靠主耶稣）……godmadeitall（上帝创造了一切）……”我们走出教堂的时候听到一个老外跟他的同伴说。

这让我想到《波拉特》里的一个情节。

一个狂热的教徒手持麦克风在台上高喊：“我不是从猴子进化来的，我以前也不是蝌蚪，我就是我。……圣经上说，上帝会以肉体的形式显现，被全世界的人信仰。我带来了好消息，耶稣是上帝的人类化身。”

下面的信徒闭目、握拳、喊叫、蹦跳，虔诚而又迷狂。

说实话，类似的场面，对于我这样的无宗教信仰者或者说无神论者来说，是不容易理解的。

信仰最重要的是“信”，虔诚地相信，即使它是超验的，只有这样才能不怀疑、不动摇，从而得到寄托、安慰和救赎。

但是，有的人愿意“信”，有的人不愿意“信”；有的人做得到“信”，有的人做不到“信”。

我不愿意“信”。

我浅薄而固执地认为，一个人应该通过观照自心和自我修行来追求自洽、通达和心灵的平静。

其中可以借助他人的智慧（包括圣经、佛经等宗教经典），但无需外在力量的介入，更不应逃遁到神佛那里去，企望彼岸与来世。

可能是我狭隘了，“下士闻道，大笑之”，我之谓也？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我不喜欢节日，也不喜欢仪式。

我也做不到“信”。

或许，宗教的归宗教，科学的归科学，科学的“信”与宗教的“信”是不同的。或者，像面对虚构的故事（小说、电影、戏剧等）时那样，“主动搁置不信”（willingsuspensionofdisbelief）。

然而，即使对于虚构的故事，我也曾纠结于它跟现实之间的关系，甚至其意义——在真正的历史和生活面前，“胡编乱造”的故事岂不是太假、太苍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