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元元剑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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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福祥当铺朝奉瞧着来人,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头上戴细木冠,别着一根玉簪,修长腰身,略微佝偻,穿一条绿罗褶儿,脚下一对薄底藕色靴,手里摇洒金玉骨扇,单这一身行头,往少了说也得三十贯。

这人模样真俊朗,天生一股富贵气,就是怎么说呢。按照当铺朝奉私下学的相术,来人天庭饱满高阔,异于许多常人,想来出身必定不凡。两侧颧骨颇平整,生来顺遂,运势不俗,必会得贵人提携。抬头不见离断纹,小时至今没受过苦,吃过累,机心轻,思虑浅,不折腾。两条横山眉,少时粗疏,而今修长,眉眼相当,互不倾压,定然是一副好脾气的公子。

只是此人下三白,必定是薄情中人,偏偏眼角鱼尾纹乱且深,似重情欲享受,眼白泛青,嘴唇浮紫,以这般年纪论,评上一句欢场浪荡子,实在是贴切到了极点。

再看印堂,有点窄了,一条悬针纹,立在眉心以下,亮眉之间,只是近来改过似的,针头重,针尖轻,亦非忧愁根、烦恼恨,宛如一柄利剑,煞气逼人。

最后看耳朵,左父右母,两耳对称,主父母情重。耳垂又硬又厚,有说先天一炁化精神,生来肾气满且足。耳朵尖尖人机灵,耳廓粗大人聪明。只可惜,两鬓带霜,显然后天肾气虚耗大,耳垂苍白无血色,也无声地言明肾水不足啊。

除却这位富家公子,另外一男一女两只家仆,面相不过常人之姿,毫无出奇之处,当铺朝奉看了一眼,大概是嫌弃这两人奴仆身份,竟然没有再仔细看。

他却浑然不知,那男仆一双扫帚眉,煞气天生,左眉角却有一颗米粒大的黑痣,赫然是禾草盖珍珠的格局,以煞带财的命数,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功名凭刀搂,须得一刀一枪,豁出一条烂命,才能搏出个锦绣前程。

至于那女子,眉毛紧密贴服,气血两宜,怕是没有生养过,依附富家大户过活,虚长几岁,也比乡野之间的女子得体,看顺眼多了。自从得了钱庆亲口允诺,出门再入门为妾,也有一条征兆富贵的金缕纹凭空生出,只是瞧着去势,纵纹入口,怕是日后下场有点不堪。

当铺朝奉看了一主二仆的面相,安中揣测,三人不像是登门造访,有买卖要作,就有点丈二道人摸不着头脑的无措。

这时,福瑞祥当铺又来了一位客人,头上戴一顶浆洗地发白又泛黄的旧罗帽,身穿毛边圆领青布道服,两脚蹬一双粗布打面的六耳芒鞋,连袜子都没穿,脚后跟踩着鞋边。

一双原本就很便宜,只值三个大钱的粗布草帮鞋,硬是被此人穿成一文不值的样子。

只是,旁人穿着道服,不过是寻常,此人穿着道服,哪怕是衣领都破地起边了,却别有一股遗世出尘的味道在。

丫鬟墨兰鼻尖,隐约闻到一股馊饭的味道,顿时皱起眉头,看向那似道非道的人,忍不住怒目瞪视。

钱庆若有所觉,左手轻轻一搭,按在贴身丫鬟握紧的拳头上,微不可查地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多事。

墨兰立即明白过来,低首垂眉,眼睛看着脚尖,平平无奇的青鸦云头蝠纹绣花鞋,脚面纵横交错无数细纹,硬是被她看出许多花来。

此人横眼看了下二十出头的大丫鬟,就收回了眼神,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微微一动,他略通道门望气术,只一眼,就看出富家贵公子身边的丫鬟,凭空得了一股气数,原本为奴为婢的散乱离人相,竟然浮现出一点淡淡的富贵气。

虽说富贵人家能凭一言一行,改变他人命数,那也得是极贵之人才有此等能力。譬如达官贵人青眼有加,就能将隐没于乡野之间的贤才超拔出来,擢升为官为吏为僚员。豪门大户家主的赏识,一封举荐表,也能为朝廷进贤举才。

“寻常富贵人家,似乎也有造命之术,无非是将奴婢纳入房里,毕竟奴仆是无法自去贱籍,跨过良人,直入富贵。”

好在此人还有要事在身,看过了一眼就足够了,再多看几眼,就得小心被人当做浪荡子,存心勾搭良家。到那时,一张状纸递到府堂道录司。道正析宁素来板正,最看重道规戒律,岂会轻饶了?

此人快步来到当铺柜下,瞧着朝奉先生是个生面孔,轻轻额首致意,随即右手伸进左袖里,掏摸了一阵,抓出一把薄薄的书册,约莫七八本,在柜面上排开了。

当铺朝奉居高临下看了一眼,嘴里喃喃自语念道:“《元元剑经》、《风火灵机图》、《紫青三百戒》、《六阳图解》、《鼎湖真形图》、《纯阳丹经》、《太伤秘卷》、《元君九章秘箓》……”

钱庆听着道经名字,神色漠然极了,突然间脑海里,藏宝楼轰然震动,显然是发现了值得收藏的经书。

“当铺朝奉读地又快又急,到底是《纯阳丹经》,还是《太伤秘卷》,又或者是《元君九章秘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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