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 拼图 生物 危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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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国万里江山美如画,人民阖家欢乐辞旧岁,电视机屏幕一到八点整便自动调整为红红火火的舞台情状,从家家户户的烟火和自家辛勤一整周筹备的团圆饭里,我才逐渐从往昔清冷的家里觉察到节日来临的活气。

爸妈半月前才从深圳及家,一回来即是置办年货,大扫除,沉浸在过年的置办里,临了还不忘质问我一句:“这学期学的怎么样”

我硬着头皮将成绩单递给爸妈,除了生物成绩以外,几乎找不到可以让他们夸奖的地方。

果不其然,家长都是批坏不夸好,指着那一串语文数学英语物理便开始了。

“怎么才考这么点,你们班成绩最高是多少”

我如实回答。

“语文数学英语都有上130的,要跟人家多学习学习!”

我点了点头,还是心怀一丝希望的指了指末尾的生物成绩。

意思是到这里可以夸了。

“生物也就还行,考了96,你们班最高多少分”

“96。”

“嗯,再接再厉。”

这就没了,我早该知道。

爸爸还拎着数学成绩那一栏鲜红的“37”不放,喋喋不休地好像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由于听的心有点累,我破罐破摔了一句:“又不是倒数第一,还有考16的呢。”

爸爸又急了:“他考16关我们什么事,怎么不跟好的比更差的比,这是不良好的学习心态!要不得!”

……

行吧,我被他的强大逻辑打败了。

团圆饭在除夕之夜,大年初一是各家在家里过,初二始初七尾是走街串巷拜年的好日子。

大年初二,袁伯娘一家要来拜年,她家四口人,她和她丈夫,他俩有一儿一女。

奶奶一共有两个孩子,袁伯娘和我爸爸,他俩是姐弟。

袁伯娘的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六岁,这个年纪的小孩正是随处撒欢的性子,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样子吵得我十六七的老姐姐心脏疼。我决定除了吃饭以外我不出门了。

接下来是,大年初三。

我在大年初三这个日子底下,用蓝色水彩笔标注了一颗小小的五角星,因为这是林漠一家来拜年的日子。

林漠一家和我们属邻里关系,来拜年的自然不止他一家,但我只在乎他们一家。

初四到初七,我跟着爸爸去拜年的日子。

在这些日子上都做好标记后,我用美工刀将他们裁剪下来,一月份的纯手工日历便做好了。

窗外烟火明炫灿烂,照的几处别人家的屋舍炫目耀眼,我拉上窗帘,装作不知道家中守岁的习俗,拉灯掩被,沉沉睡去了。

大年初二。

袁辉和袁莉莉怎么能这么吵!

七点半,我被楼下的鞭炮声吵醒,自知袁伯娘家人已至,两家热热闹闹地互道“新年快乐”“恭喜发财”,我翻了个身,抄起枕头盖在头上,试图将自己与外界的嘈杂声隔绝。

四周的确安静了一会儿。

有一刻,我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昨夜忘记锁门的下场便是我睁开朦胧的眼睛,发现门缝里露出一大一小两个搭在一起的小脑袋,圆圆的豆子眼滴溜着,时而打量打量房间,时而打量打量我。

“姐姐,起床!”

袁莉莉来掀我的被子,我的脸彻底暴露在空气外,她的小手扶着我的胳膊,十分不讲礼貌地拍着。

我被拍烦了,又不好跟小朋友发脾气,口中念念有词:“姐姐起来了,姐姐起来了”,身上却没有任何动作。

之前无比安静的袁辉突然出声:“积木!”

两个小朋友齐齐被吸引了目光,连我也睁开了眼睛。

袁辉手上拿着一个小盒,正拆了盒两个小孩头碰头的鼓捣。

我嗤笑一声,这我的东西我还不认得,啥积木,这是拼图。

……

不对,这拼图我明明放在储物柜二层的箱子里!

袁辉这个多手多脚毛毛躁躁的小朋友太讨厌了!

“把积木,呸,拼图放回去,这不是给你们玩的!”

“我就要玩,我就要玩!”

“我就要玩,我就要玩!”

好,一个装叛逆,一个学复读机是吧,让你们尝尝大人的厉害。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流畅的动作都把两个小孩看呆了。

“放回去,不然我告诉你们妈妈去。”

这招果然奏效,两个小孩停下来手上的动作。

我还没得意几秒,袁莉莉这糟心孩子突然说:“你赖床!我也要告诉你的妈妈!”

“对,我们也要告诉你的妈妈!”

“你告状那我们也告状!”

“你告状那我们也告状!”

我多想说一句告吧看你们能奈我何,但理智告诉我不要在这一点上和小屁孩多费口舌。

提前偃旗息鼓用沉默息事宁人的下场是我的房间变成了他们的游戏室。

洗漱回来,我睡了九个小时还宕机的大脑突然比一桶冰水浇在头上的感觉还要清醒,我的房间彻底遭殃了。

……

一千片的拼图我把它颠来倒去数了三遍都是996片,剩下四片我不找袁伯娘老公赔我我就不信袁。

数完了第四遍,我定睛看了看床上的作案嫌疑人,两个已在我心里入刑的罪犯还在我零点几平的大床上蹦蹦跳跳。

所幸我心态好可以把他们善意地理解为替我测试这床的柔软性,但直到我听见床下一根类似于弹簧的碰断声我就怎么也装不下去了。

“你!你!都给我从床上下来!”

……

“茵茵姐要来抓我们了,弟弟,快跑!”

“快跑啊!”

两个没葱高的小朋友从我的身边闪过,水泥楼梯上迅速传来咚咚的下楼声,不知道他们又去哪疯的我听着他们嘴里的哇哇大叫,在目睹卧室的惨状和平复几次狂突的心跳后都觉得这分明是对我的嘲笑。

气死我了,今天我就要去日记本里义正辞严的声讨他们。

妈妈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她在袁伯娘面前夸袁辉和袁莉莉,说他们性格好,热情开朗,还不忘损我一句。

“不像袁茵,太孤僻。”

袁伯娘摇摇头说:“茵茵是性格稳重。”

我亦在心里摇摇头,这两个人的鬼话我都不信。

这不,送走了袁伯娘一家,妈妈在洗手池边洗碗,边洗边对爸爸说:“他们家那个孩子,一大一小,吵死人了。”

……

让袁伯娘唱一首《善变》送给我妈好了。

大年初三终于到了。

七点四十,我翻身下床,从衣柜里拿出我尚未拆封的新年冬装,紫白色的羽绒服短款外套穿在身上轻盈舒适,正好配一件浅灰色阔腿裤。

我收拾好自己便走出大门,串门的亲戚都还未来,母亲在案板前切鸡脖。

见我这身打扮,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夸了一句好看,还说:“今天才穿新衣啊。”

我嗯了一声,突然想起那本生物辅导书里的便笺,又上楼去拿了。

这张便笺是林漠的,不知道是有心留着还是无心遗落在书里,毕竟是他的东西,我想带着去问问他。

马上就要高二了,新的选科要求还没下来,学生之间讨论出的科目组合却多如牛毛,在众多的组合里,常规与离奇并存。

我无意好奇其他人的八卦,但关于林漠,却不一般,我真的好奇他会选什么。

正思索间,林漠从堂屋正门踏进屋内,他一身崭新湖蓝色穿搭,袖口和裤管的纽扣设计又有工装的元素。

他一见我,便大步上前,临至面前。

他比我高出一个头,目光对视之时,他微微弯腰,用爽朗的声音对我说:“新年快乐,茵茵。”

“……你也是,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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