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巴掌(下)(1 / 2)
“孩、孩子吧。”张雪不确定道。
嗜甜的人并不少,但在张雪印象中大多都是哭闹的小孩,甜的滋味总是比其他要来得美妙,所以她每次喝完药后总是会吃上一口蜜饯,这样仿佛连嘴里的药都甜了。
“还有呢?”
张雪猜不透秦望舒的想法,也不明白她现下的举动,但她被吓怕了,于是分外老实。她是记者,博闻强记,此时搜肚刮肠也只是隐约有点印象。
“好像是一种病?”她依稀记得上学那会儿,有位女同学在课堂上晕倒,老师却是习以为常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塞进那同学的嘴里。
奇怪的是没多久,女同学就清醒了。张雪看得仔细,她就坐在旁边,女同学倒下的方向正好是对着她。她本能地伸手扶了一把,冰冷湿滑的触感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清晰。
那时她是在外留学,后来老师说这是一种生理反应,具体的她已经记不清,只知道吃糖便能解决。
“对,是低血糖。”秦望舒补充道。
低血糖的生理症状秦望舒很熟悉,教堂不少清修的信徒会以饥饿来纪念感恩神的赐福,所以他们在祷告时身边也总离不了人。低血糖不是大病,一块巧克力就能治愈甚至还能管上一天的饥饿,但放任不管也是会死人的。
“你是说秦凯有病?”
秦望舒勾勾嘴角道:“我只是怀疑。”
张雪愣愣的,她从来没去考虑过这些,就像是她借住在秦苏家,也从来不会去想秦苏一样。她只是跟着他们来秦家村找铜牛,这是一趟任务,至于鹿死谁手她不在乎,她只在乎她的第一手独家报道。
人和人的差距有多大?蝼蚁和人,她和秦望舒。
秦望舒抬起头,大步迈开,又突然回头。她伸出手,缓慢而又慎重地拉过张雪,只是在抬眼那一瞬,视线飘在了木托盘上,下一秒又恢复正常。
专心致志的男人最是迷人。这话不知是谁说的,那会儿风靡了好一阵,若是要加上一个前置,那便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张雪看着面前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只觉得隔应。
“秦凯叔。”张雪受不了这沉默,率先开了口道:“这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立马被秦望舒掐了一下,她抖了抖,立马改口道:“我是来问问秦苏的事。”
“秦苏——”她张了张嘴,豁的脑子就一片空白,她下意识想要去看秦望舒,对方像是未卜先知一样退了半步,成功地把她挡在了前面。
“那丫头怎么了?”秦凯对秦苏的关心不似做假。流连在张雪脸上隐晦的眼神在听到秦苏那一刻,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这段时间借住在她家,小姑娘一个人独自生活不容易,可惜她面皮又薄,所以就来问问你了。”一个谎言只要开了头,就会有千百种方式接下去,张雪越说越顺,到最后竟自己也信了。
她垂下眼笑得温婉,是在外人面前惯有的模样。遮住的眼帘子看不见秦凯的神色,无形中的枷锁像是解开了,她觉得浑身舒坦。
“我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虽然这次来村子带的东西不多,但多少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她拧起眉,慢慢抬起眼,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些小心和期冀,像是水浸泡过般,熠熠生辉。“秦凯叔你能和我说说吗?”
秦凯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裂开了,紧接着是一声赛过一声的心跳,扑通扑通,仿佛要从喉咙口跳出。莫大的欢喜劈头盖脸地砸向他,他只觉得头晕目眩,本就汩汩的血液更是躁动,让他觉得自己随时会晕倒。
“秦、秦苏她、她——”他激动的结结巴巴,四方的脸上虽然满是糟糟的胡茬子,竟也看出了几分铁汉柔情。
张雪白腻的肌肤就在眼前晃动,那张柔弱的美丽的脸近在眼前,似乎他只要稍稍伸出手便能碰到。他以前对缸看月,觉得月亮属于他,伸手一捞却发现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张雪不一样。
她是真的。
这个认知让他涨红了脸,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他舔了舔干涩的嘴皮子,心里像是憋了一团越烧越旺的火,急需什么东西把它浇灭。
张雪感觉到了什么,她刚抬起脚就撞上了身后的秦望舒,盘旋在心上的那点子俱意突然烟消云散。她定了定神,脸上的笑容又妩媚了几分道:“秦苏是个好孩子,我看在眼里也疼在心里,秦凯叔可以慢慢说,我不着急。”
秦苏的情况如何,张雪已经从正主的口里套了个七七八八,再多的秦苏本人也不知道。而秦凯,张雪跟着秦苏一起叫叔,不是礼貌而是秦凯的眼神让她觉得不舒服。
一朵漂亮的花总是会吸引人的目光,也不乏妄图摘下者,这种眼神张雪不陌生,但从未见过如此露骨。如果不是秦望舒逼迫,她绝不会与秦凯再有交集。
“秦苏啊——”
秦凯不疑有她。张雪的表情实在完美,一双眼和一张脸天生就会撒谎骗人,有时候张雪觉得自己若是厌烦了记者,靠着皮囊未尝吃不上一口戏子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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