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放长线钓鱼(1 / 2)
汤成子的语气柔中带刚,缓中有急,音调不高却胜似雷霆万钧,直把康大晖吓得侧倒在地,他半天没能摆正过来的滑稽模样,浑像一只翻转的海龟,把在场众人逗得哈哈大笑。
就连康宇、康宙这两个侄儿都忍俊不禁地捂嘴猛笑。
正是康大晖的精湛演技,使得所有人都认为,他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账房先生,怎么可能是个修真者?怕是也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元体属性吧!
果不其然,康大晖就这样侧着身子回道:“小人打算盘是一把好手,修真方面实在羞于启齿。”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但汤成子镇定如常,他起身缓缓走向康大晖,一边说:“要不让我给你切切脉,究竟是骡子是马,一切便知。”
康大晖艰难地摆正身姿,继续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伸出没有戴戒指的左手说:“如果大祭司不信,切脉便是,小人在生意场上摸爬打滚这么多年,最看重的就是诚信二字。”
汤成子蓦地停下脚步,定睛端详着康大晖,见他看似无比诚恳,却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康大晖的话前后矛盾的地方不少,关键信息又混淆不清,不得不令人起疑。
因此,汤成子暗暗抟动元气波,精准地冲康大晖滚动击去。
无色无味、无声无息的元气波像一个雪球,越滚越大,当即将冲击康大晖的身体时,已达千斤之重。
若非修真者,一旦遭遇,定当粉身碎骨;即便修炼至修士级别,也势必脱一层皮;而如果汤成子乘机加强攻势,任谁都没有逃脱的可能。
但见康大晖丝毫没有察觉,仍自伸长手臂,只静默等待汤成子前来切脉。
汤成子心地善良,绝非滥杀无辜之人,那岂不成了十恶兄弟会一路货色?此诚为天下正道所不容。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汤成子匆忙回收元气,康大晖的灭顶之灾就这样轻松化解了。
除了关合,场上众人无一人察觉。
当然,康大晖似乎也对此一点感觉都没有。若说他是个修真者,怕是只有眼瞎的疯子才会这样认为。
康大晖伸手良久,见汤成子迟迟没来切脉,还有些不耐烦地催问道:“大祭司,为何还没来切脉?难道是嫌弃我的手太脏?”
汤成子笑道:“都说生意人一心求财,对于修真之事哪会有什么兴趣?我看,不切也罢,横竖是白费了功夫。”
康大晖继续央求道:“大祭司,你还是切一切吧,不然我就是跳进大海也洗不清。”
汤成子不置可否,重新坐回主座,轻轻抿了一口茶,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康大晖其人。
康宇忍不住说:“大祭司真是明察秋毫,若是切了家叔的脉,估计只能得出个肾虚的结果。”
康大晖顿时恼羞成怒,扬手就要打康宇,然而骂声已然先至:“小兔崽子,就知道在别人面前揭叔的短,平日里我可待你不薄啊!”
康宙也指责康宇道:“大哥,你也真是的,这种事情也拿到大庭广众下说。”
康宇见康大晖扬手,慌慌地往一边挪了挪身子,自责道:“叔,我就是一时嘴快,没有恶意的。”
康大晖垂下手来,吹胡子瞪眼地恨恨看着康宇,咒骂道:“小兔崽子,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知道什么叫肾虚了?”
他再次提及“肾虚”引得关合和夏命九又笑了一回,袁泰和夏巨鲸则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着,但是袁泰的心思显然不止于此。
袁泰想:“康大晖如此从容淡定,一定是见过大场面的,想必能通过他了解到更多关于真元大陆的信息。
我的大部分知识都是从书里看来的,他可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得找个机会虚心向他请教。”
可是正当这时,风云突变,门外传来了启明岛着火的消息,夏命九第一个站起来问:“确定是启明岛方向?”
传讯兵回道:“千真万确,还请夏岛主移步眺望。”
夏命九跟汤成子拱手请示,汤成子指示道:“如果觉得有必要,你就驾一艘大船过去探探,兴许那里还有其他人。”
夏命九震声领命,大手一挥,将夏巨鲸也一起带了去。
见得夏氏父子离开,那二十个精兵早已回归队伍之中,康大晖窃自狡猾地一笑。
但是方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火灾吸引了去,所以,没人察觉到他这一笑。他这一笑也相当隐蔽,而且极其短暂。
因为这一突发状况,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莫名紧张,待得所有人惊魂稍定,已经准备开启下一个话题了。
汤成子想起早餐未吃,便索性命人将康大晖叔侄三人带进船底牢房,并吩咐不要在伙食上亏待了他们。
康大晖带头磕头谢恩,康宇和康宙也照样做了,三人起身之后徐徐后退,刚要退到门槛处,袁泰猛然站起身来。
他叫住康大晖道:“康叔叔,等吃完早饭,可否小叙片刻?”
听得袁泰称呼自己“康叔叔”,康大晖喜不自胜,连忙殷勤答应道:“有时间的,有时间的,随时恭候公子驾临。”
袁泰也拱手回敬,但是待得康大晖等人出了门,袁泰便飞快地奔到汤成子身边,提醒道:“大祭司,难道你不觉得他们几个身份很可疑吗?”
汤成子刮了一下袁泰的鼻子说:“就你小子聪明?对付这种颇有心机的人,得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袁泰恍然道:“原来大祭司在放长线钓大鱼。”
关合凑过来插嘴道:“那个康大晖满嘴胡话,却异常镇定,看来不简单啊!”
汤成子竖起大拇指道:“关老弟果然是这个,有你保护袁泰,余放心了。”
袁泰反驳道:“大祭司说哪里话,康大晖也是个未修真的凡夫俗子,关伯伯老是待在我身边,就怕大材小用了。”
汤成子摇头笑道:“你呀!还是太嫩了。他说未曾修真,你就果真信了?我方才试过,他虽然没有躲避我的元气波,但是不见得就不是修真者,或许境界还很高。”
关合分析道:“大师宅心仁厚,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我估计,那康大晖就是瞅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敢以身犯险,这不,被他赌对了。”
汤成子不以为然地说:“不,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的估计是,若是我没有及时回收元气,康大晖必然躲避,这就是我认为他或许境界甚高的缘故。”
关合佩服道:“大师真乃绝世高人。”
却听袁泰反问道:“要是他故意使用苦肉计,你们这不都分析错了吗?”
这话让汤成子和关合都不禁笑出了声,但都没有点破。因为若是康大晖不躲,就将当场毙命,哪还有机会使用什么苦肉计。
只是袁泰尚未修真,对这种事自然一无所知,但解释起来又甚费口舌,所以汤、关两人都默契地叫唤着肚子饿坏了,而不再搭理袁泰。
袁泰一时没反应过来,追着他们问自己有没有说对,却是直到早餐端了上来,仍然没有得到两人的回复。
吃早餐时,汤、关两人顺理成章地将话题转移到美味的食物上来,搞得袁泰一阵郁闷,就连平时最爱吃的鱼子酱摆在面前,都觉得索然无味。
袁泰闷闷不乐地吃完早餐,甩手就准备前往船底牢房,这个申请刚说完,却被汤成子叫住。
汤成子一边示意袁泰坐下,一边询问道:“难道你就没什么跟我说的?”
似乎直到这时,袁泰才想起血丹珠的事,心情一下子舒畅了许多,因为他终于可以在两位高级修士面前显摆显摆能耐了。
袁泰神采飞扬地将在启明岛圆湖的经历又说了一遍,听得关合的耳朵起了老茧,汤成子却觉得耳目一新。
只听汤成子难以置信地说:“血珊瑚居然是一个鸟巢,那夏启明当年怎么会殒命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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