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隐事（1 / 2）

 小雪那天的事。

她的娘亲田氏是一位温柔可亲的人，对亲戚朋友，即使下人都温和耐心。虽不是名门望族的小姐，但与李晟成婚以来，与李晟相亲相爱，一对神仙眷侣。李晟本是不愿招惹事情的人。因为以前没纳妾，被暗地里说了不少闲话。后来官至宰相，皇帝也说过此事，还为他保媒，虽是李晟百般不情愿，也不能抗命。收了一位高官的庶出女儿做了妾，当然也是名动京师的佳人之一。此后倒也相处融洽。

如烟的娘亲素来对郑氏不薄，郑氏一直以来也对如烟的娘亲十分关心，对如烟也是亲切有加。

如烟的娘亲对如烟道：“你也不必担心，我的身体一直很好。早点睡吧。这还有你二娘呢。”

郑氏也道：“是啊，有我在这你不必担心。”

如烟听得她俩的话，还有点放心不下。她俩又哄了如烟一会儿，方让她睡下。

第二天，如烟起了个大早，想摘下一些带雪的梅花给娘亲。丫鬟也没带，就直往后花园。谁知在小路上，看见假山后面有一丛小梅树，许是大家不注意，偷偷生长的。如烟见她的花红红的，很是喜欢。绕到假山后面，准备摘一枝。蹲下来仔细的打量它时，却听到外面的小路上有人说话，好像是二娘的声音。

“这没有人吧。”

“这么早应该没有人。”

“那好，你记着把这包药分两次加进去。”

“是。”

如烟便是再天真无知，这时也应该明白郑氏的意思了吧。如烟从小到大，虽说各种故事听了不少，听到过不少坏人的无耻之行，可一直在百般呵护的情况下长大，怎么都不能想象到笑脸背后可能会有另一番心思。更何况这个人是算在亲人之中的。一时间，发现自己看到的世界可能不是自己看到的那样。

待郑氏走了之后，如烟心里百般滋味，最急的是想拦住郑氏吩咐的那人，不要伤害到娘亲。脚却根本抬不起来。

那人却是冷哼了一声，道：“你算个什么，叫我给夫人下药。真是狗眼看人低，以为我得了钱就跟你一样不要脸。”如烟听得此话，觉得那人应该不会伤到娘亲，才些许放下心来。李府上下均受过夫人恩惠，对主子忠心不二。

不过郑氏也不敢闹大了，只想让如烟娘亲的病情加重一点，盼着自己有一天能登上正房的宝座。要说这郑氏也是有些可怜，作为庶出，又是个妾，心里压抑的久了，就有点病态了。也不想想她受的好，一心想扬眉吐气。

如烟待那人也走后，才敢起身。呆了半刻，方摘了梅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给娘亲请安。心里早已翻江倒海。如烟失魂落魄的等到了功课完结，府里的人还以为她在为母亲担心，少不得宽慰几句。

功课了了，看望娘亲。郑氏也在，如烟只当没看到。田氏又柔声道：“我没事，觉得好多了呢。你就出去玩吧。不用担心我。”又说了半天，如烟怕让娘亲不能好好休息，方起身。

待回了屋子，缩进被子里，如烟憋了一天的泪才尽情流出。

为什么？为什么？如烟心里并不明白。泪水越流越多，怎么擦也擦不完。

心里想着如果毓哥哥在这里会怎么样？

我会忍不住蹲了下来，把头埋在双手间哭泣。

毓哥哥在一旁着急，可这时也不知该做什么。老实说，毓哥哥最不会的就是如何让女孩停止哭泣。他也最见不得女孩子哭泣。

“如烟，你要不要吃糖。”

“如烟，我刚学会了一个新招数了，你要不要看看。”

“如烟，慕容大哥，好像又要升职了。”

“如烟，莫愁姐姐对慕容靖说最近没见到我们，有些想我们了呢，我们去看她好不好。”

“如烟······

毓哥哥肯定会绞尽脑汁，把所有想到的话都说了一遍。最后，终于小心翼翼的问：”如烟，你到底怎么啦。“他很温柔，可总是表现得是很霸道的那种人。

可是总有些事，需要自己承担。

是啊，我知道，可是忍不住想把自己放在有毓哥哥的地方想象。因为毓哥哥会哄我，不会让我哭。

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跟我们想的那么好。

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在死之前，想起了家里的老娘，妻子和孩子。这些如烟未曾见过。信任的人的背叛和杀戮，昨天还在一起开怀大笑，今天就已互相杀戮。这些如烟曾见过吗？不曾。在践踏良知中，一步步走向堕落，即便心里仍对美好有着向往，可早已明白已经再也回不了头。这些如烟又怎么会知道呢？

可是，今天的事已经超出了她的世界的认为。难道世界上都是好人吗？肯定不是。六岁那年，掉进水里。二娘把如烟救了出来，今天却在意图伤害如烟的母亲。

第三天，见了毓哥哥回来后，去看望娘亲，娘亲的病情今天好多了。那个人应该没有把药加进去。可是看着二娘仍觉的很不舒服。要不跟爹爹说吧，反正是她不对。

如烟问娘亲道：“爹爹在哪？怎么不来陪你。”

娘亲笑道：“你爹陪了我好一会儿了。你回来前才走。现在应该在书房吧。”

郑氏道：“老爷对姐姐你真是体贴呢。”

娘亲笑着，脸上显出少女一样的羞涩。如烟低了头，道：“那我去找爹爹了。”娘亲不知道吧，那个叫她姐姐的人其实很坏。如果我告诉娘亲，娘亲肯定会很伤心的。还是要告诉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