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隐事（2 / 2）

如烟心里还有些忐忑，脚步确是准确的迈向李晟的书房。走在石子路上，穿过一片竹林，便看到了书房的灯光。如烟对着书房外的侍女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吭声。

如烟轻轻打开了门，慢步走到李晟的书桌前，李胜正对着一卷书研究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如烟的到来。

等到了李晟看完了一卷，发觉因长时间点燃而灯光有些暗淡，正准备剪一下灯花。却看到如烟乖巧的坐在凳子上，看着他。李晟素来对这个女儿有不一般的疼爱，平日里对她也是呵护有加。李晟把桌上的书悄悄盖上了，对女儿微微一笑。

李晟道：“怎么了，如烟你还自己过来找我？”

如烟想说出那事，却又有些犹豫。李晟见她犹豫，笑道：“是不是没有铜板了。上次我记得你想买一个新荷包时，也是不肯吭声呢。就是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旧荷包，翻来覆去的看。这一次又想买什么？”

如烟摇了摇头，可还是说不出来。勉强想了个主意，道：“我想学兵法。”这到也是如烟的心愿，只是一直以来犹豫着没敢说。

李晟高兴的笑道：“好啊，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我这里存了一些兵书要是你愿意学，你尽管拿去看吧。”

如烟磨蹭了一会儿，翻了翻书，终于还是说：“爹爹，二娘她人好不好啊。”

李晟一惊，二娘的事他了若指掌，如烟这样说，难道知道什么事不成。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如烟又把她如何听的始末都说了出来。接着如烟也沉默了。

李晟久经人事，胸中的事理人情知道很多，可他从没想过如何告诉孩子们。不想这么早剥夺他们的欢乐。这时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就只说一点吧。把如烟抱到腿上，还是把如烟当成了小孩子。

李晟道：“如烟，你觉得二娘是坏人吗？”

如烟点点头。李晟又道：“那我们把她送官吧。坏人应改受到惩罚。”

如烟听的这话，又道：“可她好象不是太坏。”

李晟道：“那她到底坏还是不坏呢？”

如烟道：“不是很坏，可是也坏。”

李晟道：“如烟，你还记得你六岁那年，掉进水里。你二娘把你救了出来吗？”

如烟点点头，也是因为那个，所以二娘和娘更加亲近。所以如烟更不能判定二娘到底是不是好人。

李晟又道：“你二娘想让你娘生病，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如烟不知道。李晟又道：“你二娘是一个妾，妾你知道吗？妾就是那种可以随便送人的。别人都看不起妾的。你二娘她又没有为我留下儿子，她很害怕会等到年老的那一天。害怕我不再理她。”

如烟急忙道：“爹爹，你不会真的不理她吧。”

李晟柔声道：“不会的。爹爹才不是那种人呢。你二娘好得也跟了我这么久。还有了你的两个姐姐，我怎么会不理她呢。”

如烟说道：“那二娘为什么还要那样做呢？”

李晟又道：“可你二娘不知道。要是你想知道别人喜不喜欢你，你会不会问他？”

如烟道：“我可能不太敢问。”

李晟又道：“是啊。你二娘也不知道，所以她就只好这么做了。”

如烟愤怒的说：“可她这样做会伤害娘亲的。”

李晟又道：“正因为这样，你才说她是坏人的。你说战争好吗？”

如烟摇摇头，道：“死了好多人。”

李晟又道：“可也因为战争。战争之后，百姓又获得了暂时的安宁。”

如烟不满道：“如果没有战争不就行了。”

李晟道：“可是不可能会有永远的和平。”

如烟默然，事情不可能都像我们想的那么好。爹爹想说的意思是人有好的一方面，也有坏的一方面吧。

李晟见如烟若有所悟的样子，微笑道：“好了，如烟，都这么晚了。如烟该睡觉了。兵书你要真想看，我等到明天给你拿过去。”

如烟点了点头，走了，夜确实已经深了。李晟的眼底却隐藏着一股怒意，本来念在郑氏救过如烟，又跟了自己有一些时间了，不打算明明白白的告诫她，点到即可。如果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她颜面尽失，她以后在家不能好好呆着。家里的仆人自然是事事都向自己汇报的，她只不过才做这种事，不会出什么状况。自己也是历来更愿意宽以待人。可这次看来要明明白白的给她上一课了。

此后郑氏再也没有干过那种事，见了如烟的娘亲更加亲昵的照顾，见了李晟却是包含敬畏，感激，爱。他们的谈话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如烟在忍受时不时的不舒服后，也渐渐淡忘了曾经的不快。对二娘的体贴，也慢慢觉得应该是她痛改前非，所以又成了好人。

时间永远用流逝淡忘一切。<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