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飞廉橡·林镇(1 / 2)
一整夜都在犹豫中不知不觉间就睡着的鱼庭雀一睁开眼天边已经有了朦胧的光亮,她吸了吸嘴角的口水努力回想昨夜最后思考的结果。
只见她连忙收拾好本就不多的行礼一巴掌拍醒仍旧打呼的乞望,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探头探脑的听着四周的声音,当确定这个时候还没什么动静时扒在悬空的长廊边缘上,瞅着不算矮的高度盘算着要不要从这里跳下去。
她犹豫着变换各种姿势试图找到一个绝对不会受伤的方式落地,她侧头看了一眼打了一个哈欠的乞望,满眼闪烁着完全不打算掩饰的贼人目光,嘴里呢喃着:“要是乞望当垫背的话,似乎是最完美的选择。”
“你到底跳不跳,快点决定啊~”
“呃……”
不知何时,扁蕾双手环臂侧身靠在旁边的墙上一副悠然观望的表情,只见他偏侧脑袋同时靠上后牵动嘴角:“原来行者果然都喜欢走不寻常的路这件事是真的啊,是怀揣着坚持走出属于自己的那条道这种觉悟吗?太佩服了~”
“只、只是,清晨活动活动身子”鱼庭雀尴尬又哑火的连忙拍了拍自己沾上木屑的衣服。
“是这样嘛”扁蕾伸手拨动眼前被风吹动的碎发站直了身子,转身欲走时斜睨着鱼庭雀,“如果不是想到莫玛还没取药,我还以为莫玛铁定是要逃走呢”,说着他故意用手颠了颠背后的包袱,发出让鱼庭雀顿时神清气爽、浑身都被不自觉牵动的莫比碰撞的声音,“不过话说回来,便行天下的行者又怎能拒绝得了如此巨大的诱惑呢,我看我还是多虑了!”
“这混账家伙”鱼庭雀抬手扶额。
这下完全没辙的鱼庭雀虽然还残留着不情愿之意,但也只能这么办了。
带着乞望跟随扁蕾走到药庐前时远远看见停在药庐外的一辆不太显眼的黑色鹿车,难道这么一大早就有病人过来了?当她走出药庐不经意扫视一眼后嗅到一股有些熟悉的味道,这让她忽然想起昨夜似乎听见了一些嘈杂的声音,她好奇的开口:“八角一直都会忙到那么晚吗?”
走在前方稍远一点地方的扁蕾正吃着随身携带的干粮随口回答:“偶时有例外的情况发生罢了。”
鱼庭雀目光稍显犹豫的停留在鹿车上。
两人朝着须罗桐屯小镇偏东的方向一路走去,大概有半天的路程。
与玛尔卜森林交接的一座山脉脚下隐约得见小镇的轮廓,只是还未抵达小镇,在沿路偶尔遇见的住民却对于他们的到来表现出了异样的反应,起初,鱼庭雀还以为是身边乞望的缘故,可当隐约间听见经过者断断续续的话语,她这才明白这些人似乎并非是针对自己,应该是最近小镇上发生了一些不太平之事的缘故。
飞廉橡·林镇,与须罗桐屯小镇毗邻而建,都是盛产药材的有名大镇,其盛名就连在冼勒的其余两大地域也是颇具盛名的,如果说须罗桐屯主要是往南部与西部输出,那么飞廉橡则更像是来往贸易的中心点之一,既接受来自东部的大部分输入也源源不断的往外输出,其中也包括邻居小镇。
这样一座应该说是比须罗桐屯更加热闹的小镇,怎会给近日来出入此地之人一种阴郁的感觉,即使贸易仍旧正常流通,可人们私下好像流露出一种不安的态势。
鱼庭雀刚走入小镇环顾四周,身边人的目光黯淡中带着不住的打量和怀疑之色,她目光扫到一旁的告示牌时有些在意的走上前。
上面的两份告示一份是通缉悬赏令,上面说在西南的某地发生了几起恶性事件,行凶者目前为止还未找到,从几名被害者身上发现的刀伤断定应该是使用短刃的武者;
另一份则是警告,在禁止进入特定森林区域采药的眼下时节劝诫采药人不要冒险踏足,因为这个时节的森林非常不稳定,极夜即将到来,届时平日里都隐匿着的兽族会大肆出现,如果不遵守禁令贸然行事,出现任何意外后果自负。
扁蕾这边一路上都挑选一些比较熟悉的药材商铺打听最近的情况,原本以为只是须罗桐屯小镇上的那位弋狩是个例外,没想到陆陆续续还有人因为不遵守禁林时节的警告擅自闯入森林遭到不明物的攻击,甚至已经出现了伤亡,无一例外都是中毒。
“我说……”鱼庭雀来到扁蕾身边,目光却并未有一丝的怠惰的观察身边的环境,“这个镇上平日里就有这么多的护卫和武者在吗?”
从药材铺走出,扁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许多临时歇脚地和身边来往的人里的确有分明数量的护卫和武者,他摇头:“往日里那怕是药材商雇佣特定的护卫出运也只是少数,毕竟大的药铺里都有专门送货的人,更别说是从来都只是独来独往的武者,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
她手中把玩着烟杆凝思着,但眼睛却在四下的搜寻,漫不经心的开口:“啊,那大概是因为告示里的高额莫比悬赏吧,这个世上,不论头衔多高,身份多了不起,都会为了最现实的莫比低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的只是因为这样吗?”扁蕾始终很在意刚才打听到的消息,当他回过神来时身边的鱼庭雀已经找不见人影,直到看见右手边一条小巷转角处即将消失的乞望那条白色尾巴在摆动,他一脸不满和嫌弃,“那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被雇佣的身份。”
忽然,扁蕾察觉到身后有股紧盯的视线,他回头,然而本就是贸易频繁的小镇,人来人往一如蜂采花蜜般忙碌不停,他只能认为那是错觉,可当他打算找个显眼的地方等等不靠谱的鱼庭雀的时候那种感觉很快又出现了,他连忙穿出人群来到歇脚的地方坐下,目光搜寻的环视四周。
“消息没错吧?”
“嗯,收到信说,让日时进山。”
“之前去了两批弋狩,死的死,伤的伤,结果连什么东西都还不知道,又去?这不是送死吗?”
“现在悬赏的莫比都到了天价的程度,谁不会抱着侥幸的心去试试看,更何况,那东西如果一直不除掉,以后谁敢进山采药,这日子还怎么过?”
“我听说北边林中有家人的孩子死了,不会也是因为那个东西吧?”
“大概吧,时间都是紧挨着的,我去看了,说是死在山沟里,隔了大半月才发现,不知道是不是被野兽吃了一部分,找到的时候只有一些残骸,很惨。”
“啧啧啧,那家就这么一个快到拓康年纪的孩子,这可怎么过啊。”
“人都已经死了还能怎么过,要是过不去这个坎儿就随之去了,否则,日子过去怎么过,以后也只能继续。唉,不过,如果真是那个东西害的,这就是一个祸害了,如果不尽快除掉,马上极夜的时间到了,谁能保证不会跑出来再祸害其他人?”
“这么说也没错,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回事,接连发生一连串的晦气事儿,如果大地神真是眷顾此地的话,我真希望她能显显灵!”
“说什么蠢话,这种话不能张口就来,你想死吗?”
“呸呸呸,不说了”
同样在歇脚的两名弋狩在扁蕾身后喝着便宜的粗酿,用着压低的音量谈论着,虽只是零星的只言片语,但扁蕾听来却非常不是滋味,看来最近这座小镇不光是不太平,难怪这里的住民会这么反常,偏偏还是临近一个特殊的时节时发生这些一连串的事情。
啪——
鱼庭雀一个急速跑来重重的落座,毫不客气的端起桌上的茶壶猛灌了一大口清水,吓了扁蕾一大跳,真不知道她神出鬼没的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呼~”她似乎缓过来的长吁一口气,额头还有渗出的汗珠,看样子是跑了很长一段路,“幸好,你还在这里。”
“你总算记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别这么板着脸嘛,我也是去干正事了”
“正事?给那头异兽梳毛还是喂食?”
“这么不喜欢乞望,哈哈,难道说,你怕乞望?”鱼庭雀之前就隐约注意到了,只要是有乞望在的地方,扁蕾都会有意无意的避开距离。
扁蕾盯着她时,这双兽瞳微微紧缩,虽不语,却让鱼庭雀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是这样,怎么了,小时候被追过还是被咬过?”鱼庭雀一副讨厌的表情凑近了扁蕾调侃道。
“不是不喜欢,也不是讨厌,就是不想接近罢了”扁蕾竟然反常的没有表露出排斥的反应,只是平淡的说着,但眼中却夹带着丝丝的淡郁之色。
鱼庭雀看向迟一步赶来的乞望,果然,乞望一出现,身边许多人都一脸惊吓的躲开,当乞望像个孩子一样嗅着散发出香气的地方张嘴之时鱼庭雀用着烟杆敲了敲桌子,乞望这才收势的慢悠悠走过来,然后一屁股背对着鱼庭雀坐下,眼睛却紧盯着不远处的蒸笼不放。
扁蕾很明显的眼神躲闪看向一旁,甚至几乎刻意的不去与他人对视,垂眸或是看向一旁,鱼庭雀点燃烟丝深深的抽了一口,幽幽的开口:“因为异人之处备受异样的眼光对待,所以才想远离兽族,尽量让自己不会因此变得更加突兀,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迥异遮掩……”
“这与你无关”扁蕾眼中泛起抗拒的光芒。
“这倒也对”
她渐渐眯起双眼,单手托腮,淡漠的看着不远处一个角落里,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之人,身边经过者似乎对此习惯的视而不见,而紧挨着趴在其身边的一只灰白色全身脏兮兮的小狗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经过的人,脚边有施舍和捡来的食物它却只是偶尔嗅嗅吞咽口水。
鱼庭雀眼中的光芒变得略显黯淡:“毕竟我也是身在其中的参与者,想要独善其身,完全以一个自以为是的旁观者自称,那就太不要脸了。”
“行者这不是很有自知之明吗?不过,我好言相劝,对别人的事,不要过多好奇和干涉……”
“这可真是奇观”鱼庭雀忽然打断他的话,眼神从放空中渐渐回收,看着他时没有多余的杂质。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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