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她是谁(2 / 2)
修长的五指指尖忽然蜕变银色锋利的爪子,只是朝着前方虚空地一抓再一掷,黄兴的眼皮猛然上翻,整个人就像是一张拉满了的弓,绷得无比直挺,随即又像是拉伸过度的皮筋,颓然瘫软倒地。
虽然和邵云亭一起经历过一些灵异事件了,但是连阳很容易就在生活中忘记邵云亭是个有着千年功力的狐狸精,他总是那么慵懒,似乎对什么都抱着玩笑的态度。这是在面对危险时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跟他并肩站在一起,清楚得让连阳即便没有戴眼镜也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邵云亭也从未表现出来的一种神色,静寂漠然的犹如山河大地。
这神色提醒着连阳,他终究跟自己、跟李想南是不一样的种族,历经千年沧海桑田对他而言只是倏然之间,他无言的高傲带着肃然的杀戮湮灭,连阳丝毫不怀疑,如果他愿意,这女鬼的魂魄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只是,这样的邵云亭叫人觉得陌生、敬畏,并且永远不会想要靠近。
邵云亭虚空制住女鬼,还有空看了看连阳,似乎对他心中所想的东西一目了然似的,却也不辩解,漫不经心地将挣扎起来的女鬼再次重伤倒地,他终于又扬起那种能勾去人魂魄的笑容:“连阳,你盯着我看,是在考虑要以身相许来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吗?”小说网不跳字。
“……”连阳默默地在脑内把刚刚的心理活动都划掉并且用红笔打个大大的叉。
看着匍匐于地的女鬼,一身熟悉的白衣,胸侧前的衣服上有个小小的红色十字,那张面目全非却有些熟悉的脸让邵云亭不禁哼出声来,刚刚因为她是附身状态他没仔细看,此时一瞧,还真是一直缠着连阳的那一只。“哼!”
“之前真是对你太仁慈了。”他一张俊颜上寒霜密布,反正连阳也无大碍。作恶多端死掉的黄兴也好,遭遇悲惨从受害人变成加害人此时又变成受害人陷入昏迷的章蕙也罢,他统统不care,这些只是没有关系的人类,不触及他的底线。但是,伤害他的朋友连阳就不行。
“离那个专治你的人来这儿还有一点时间,我可以帮她省点气力。”邵云亭不紧不慢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残酷,十指变成银色的爪子“x”型来回攻击着女鬼。破空碎裂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女鬼的身上显现出一道道诡异的伤口,她脸上本就焦灼的肌肤仿佛溃烂了一般下落着,身上也显现出一道道深深的伤口,女鬼张着黑洞洞的嘴,发不出任何声音,可连阳还是觉得她因为痛苦而尖叫。
女鬼在地上翻滚着,无论如何都避不开邵云亭的攻击。
这只显然有些被惹毛了的公狐狸一点也不怜悯地使出一次又一次法力攻击,凭空让女鬼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那些伤口中慢慢流出诡异的黑红色液体,连阳不知道鬼会不会流血,但他觉得随着这些液体的流出,那女鬼似乎越来越虚弱。
“云亭,可以了。”他按住还是有点疼痛的肋骨,有些不忍心地制止了邵云亭继续攻击。
邵云亭却不肯罢休,他本为狐,灵兽是也,心中必有杀戮之欲,此刻因平日修炼而压制于心底的杀伐已经被唤醒,他随手一甩又是一记攻击:“省得阿南动手,我可以直接让她魂飞魄散。”
连阳觉得那女鬼仿佛是遭受着凌迟一般的痛苦,而她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在尽力躲避的同时,双眼一直瞪着连阳,那张开的双嘴像是在无声地喊叫着疼痛,又好似是想要说点什么。
“别……”连阳站起来想阻止邵云亭下杀手。
两人的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阵阵“哐哐矿”猛烈地敲击声:“谁在下面,给我开门!”
显然在李想南的词典里,“打草惊蛇”不算一个有潜在危险的词语,邵云亭翻了个白眼。幸好此时章蕙昏倒了,女鬼也被没了危险性,不然照她制造的这动静,简直就是害死连阳的催化剂。
再丢了一个术咒打得女鬼再也动弹不得,邵云亭这才去为李想南打开地下室从内侧被锁上的门。
李想南一点也不意外见到他,只是一边顺着阶梯朝下走,一边连声问着:“连阳怎么样了?”
“他没事,姜彤的鬼魂我制住了,就等你来个最后一下她就可以魂飞魄散。”邵云亭一副在酒吧玩飞镖游戏的口吻。
地下室门打开后没有再关闭,大量新鲜的空气和阳光向里涌来,连阳有一阵不适应的昏眩,那个女鬼……是姜彤……直到此时,他的神经完全松懈下来,才忽然想起来这个事实。
他的视线再次投向正前方时,却发现,那女鬼不见了。
“连阳小心!”李想南的疾呼让他感到茫然,一个快速移动并伴随着烈焰般灼烧感与死亡寂冷气息的身影已经欺近身侧!
“破!”李想南冲了过来,以快得几乎看不清的速度结了好几个手印,一张被折成菱形的符纸打得女鬼瞬间散称碎片一般四下崩裂开来。之前几次因为没有准备,加上弄不清这女鬼的意图,李想南一直手下留情。可这次,她出手便是杀招。即便不懂道法,连阳也隐约猜出来那女鬼的下场已经离灰飞烟灭不远。
他觉得心中忽然有股寒气上涌,就好像有谁剖开了他的胸腔,硬生生朝里面塞进去一大块冰一样彻底寒冷。意识到这一点的下一秒,这股寒气就游走至他的四通八脉,他的脸色也瞬间成了青灰色,双唇发黑发暗。他张了张口,想要告诉他的朋友自己似乎不太对劲,却双眼一黑地倒了下去。
“连阳!”李想南和邵云亭的叫声,是他意识清醒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怎么了?”邵云亭问李想南。
“应该是姜彤的鬼魂搞的鬼。”李想南皱紧了眉头,“我刚刚打得就是她的魂魄,她的魂已经被我打散了,连阳离她近,她可能抓住最后的机会做了什么手脚。”
“他会怎么样?”邵云亭有点担心地问。硬碰硬十个姜彤的鬼魂都不够他打,但如今她到底使得什么花招都不清楚,他也没了辙。
“不会怎么样。”李想南低头看了一眼连阳,她抚着他冰冷的额头,手拂过后,连阳的额上多出一处朱砂印记,原本快要没有温度的前额又渐渐暖了起来。“有我在,他一会儿就会醒了。”
邵云亭放心了,低头正好瞥见连阳弄断胶带时被烫伤的双手,不禁带点开玩笑的意思说道:“他这回也吃了不少苦头了。”
李想南看着地上尚没有转醒迹象的章蕙,又看了一旁黄兴的尸体,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唐克他们怎么还不来?”现在警察的效率都这么低吗?
邵云亭看着连阳的脸上浮起一片黑气,那拇指大小的朱砂好像能够吸收这黑气似的,一点点地恢复着连阳的正常脸色、他知道李想南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其实一直在源源不断地将法力灌注其中。
说警察,警察到。李想南话音刚落,唐克就带着张河川等人冲了进来。
不过,鉴于地上死尸一具,外加昏迷的疑犯一枚,这样的警察阵容实在有点过于夸张了。
显然,大家都习惯性地无视了天师这一组人,即便心里都好奇得要死,还是没有人来问他们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张河川在心里哀号,头儿向来不爱做paperwork,都是丢给他,可今天这情形要怎么写到报告里去?
有市郊某医院的救护车随着警车一起来,就在外面,李想南和邵云亭对于观摩警察工作一点兴趣也没有,就扶着连阳走出地下室。邵云亭鼻翼微微一动,有点疑惑地看着她:“我怎么觉得你身上有股诱人的味道,很……原始……的……”他的语气显得很困惑。
李想南正在观察连阳的脸色,冷不丁被他的话呛个正着:“狐狸精,你是不是最近没勾引人太饥渴了?对我也感兴趣了?”她很平静地说完话,继续低头将注意力放在连阳身上。
有女人这样自我认知评价的吗?
邵云亭:“……”他的眼神瞥到李想南从来都是左翘右卷的短发,忽然发现了什么,“你头上有鸡毛!”就是嘛,他就说他觉得诱人——是食物的味道——再怎么幻化成人形,狐狸爱吃鸡是改不了的天性,所以他很热衷带小灵去kfc。“原来我是闻到鸡肉的味儿了。”
“哈哈哈。”李想南想起因为道路变窄而被她扔在路边的拖拉机,决定对鸡毛的存在不解释,干笑两声,她伸手摸索了好几下都没找到那根该死的鸡毛。
“在这里,”举起没有扶着连阳的手,邵云亭动作温柔地拈起她发间那根轻盈的羽毛,“你在电话里说,你在附近?”他问。
“唔。”李想南嗯了一声却没有再提。那张祝福卡片还安静地躺在她夹克口袋里,“我朋友在附近有一家禽养殖场。”她几乎要为自己鼓掌,这个谎说得多好,既解释了她为什么在附近,又解释了她头上神奇出现鸡毛的原因。
邵云亭脑中却回想起他今天第一次打通她电话时,她顺口提到自己在一堆死人墓中间——这里,很靠近上次他们去的十里公墓吧?<a=""">不少字鬼才相信这里有她朋友开的养殖场。事实上,他应该哇啦啦地指着李想南的鼻子,说她说谎也不看看对象,要知道他吃过的鸡比她吃过的盐还要多,他听过的谎话比她念过的符咒还要多得多。
邵云亭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没事了。”医护人员把连阳安置进救护车,李想南长吁了口气,连阳的脸色完全恢复了正常,呼吸平缓仿佛睡着一般。她将自己那只灌注着法力的手撤了回来,“这些外伤还是去医院医治吧,顺便做个全身检查,看看他有没有别处受伤。”
邵云亭也跟她一起跳上救护车,这里的善后工作留给警察就好,反正也没他们什么事儿了。姜彤的鬼魂被李想南打散了,也作不了什么怪,等警察走后她再回来一趟处理一下就行。
“等一下。”女警徐嘉琪拦住了要开车的救护车,“我跟他们一起走。”这是她第一次出现场,虽然没有真的进入案发现场,但她也有工作分配,现在她的任务就是陪同生还的受害人连阳去医院,等他醒来给他录口供。
她钻进救护车,还未坐稳就听到邵云亭冲着司机说:“我们去f大附属医院。”咦,她是做的市郊某医院的救护车,不是出租车吧?<a=""">不少字
令人扼腕的是,车上居然没有一个人表示异议,车子竟然真的朝f大附属医院的方向驶去。
其实,若是她一开始也在车上,就会看到她那张她还没有发现已经遗失的亲爱的证据祝福卡片被李想南拿了出来,彼时医护人员正在忙着给看起来好像没有受太大伤的连阳做着检查,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两位朋友。
“阿亭,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李想南无可奈何地耸肩,“我只是不想提我sssgstjhranjgwjo.jpg去了哪儿,不过,我是去查出它的来历。”好吧,虽然她的谎言很高明,不过这只公狐狸明显也很聪明。她有些感激他没有直接戳破她的话,她现在最不想跟别人提的就是封廷。
邵云亭接过那张卡片,眯眼端详,也看出了端倪:“这背面的花纹,其实是符咒吧?<a=""">不少字”
“对,你知道这是什么咒吗?”小说网不跳字。
“不知道,隔行如隔山。”邵云亭摊手,“你能说出我的狐媚之术多少种类和用法吗?”小说网不跳字。他说得好像做狐狸精也是一项专业工作似的。
李想南被他逗得一笑,但视线落在那祝福卡片上时,笑容也随之消失了:“我觉得,这件事情背后有人在操纵。”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符咒?”
“这是禁魂咒。”李想南的脑海中闪过多年前,学会了禁魂咒的封廷和封妍欢呼的样子,她强迫自己把那美好的回忆打破,“这符咒可以将魂魄拘禁在某个范围内,本来是驱鬼所用。”
邵云亭看出她心情有点低落,却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自己现在最好什么也别问。
李想南继续说道:“这符咒一般是天师遇到怨气深重为祸很久的恶鬼时,为免波及旁人,而使用的符咒。强迫其变成地缚灵一样的魂体,只能在特定的范围内活动,去不了别处,以便瓮中捉鳖一样施法驱除。每个派别的天师都独特的符咒画法,你看到的这种,威力很强大,可以让魂灵犹如被放进灯泡中的蛾子。被困住的魂灵会散发出所有的怨气,摧毁这个范围内所有能招致她阴怨的人和物。”
邵云亭皱起眉:“你是说,有人用这张符咒对付姜彤的魂魄。”
“嗯,所以她才会不停地杀人。”李想南忧心地说,“但很明显,这张卡片是她还没有死去时送去医院的一个花束里的,与其说是为了收她,倒不如说,放这张符的人是想把姜彤的鬼魂变成一个怨魂。”
“什么意思?”邵云亭凝视着祝福卡片上精致冰冷的符咒。
“这种符咒本来是用来对付罪不可恕的恶鬼的,威力很霸道,不可逆转,即使施咒的天师在驱鬼过程中丧生或是发生别的意外导致没有办法完全驱除这个恶鬼,这鬼魂也只能永远的被束缚于此地,哪儿也去不了。这咒,断绝了魂魄轮回的可能。”李想南叹了口气,“姜彤死的时候未必怨气至此,但不能去轮回……”
邵云亭明白她没有说完的话,一个无处可去的被禁锢的鬼魂,心中哪怕只有一丝怨恨,也会慢慢膨胀到可怕的地步。
“被困在f大附属医院,她当然要把怨气撒在某些活人的身上。”李想南将那符咒收了起来。
“等等。”邵云亭忽然拉住她的手臂。
“嗯?”李想南看着他有些变了的脸色。
邵云亭急切地问:“那张卡片是在姜彤还没死的时候送去的,那姜彤只要一断气,魂魄就被咒禁住了吗?”小说网不跳字。
“是的。”李想南还以为自己刚刚的话已经解释得够清楚了呢,她刚想嘲笑一下狐狸的理解力,却被邵云亭抢了先。
“那你刚刚打的那只女鬼是谁?”邵云亭一字一顿地问。
“什么?”李想南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直觉地回答,“是姜彤的……”
她也发现了问题。
如果禁魂咒禁锢住了姜彤的鬼魂,将她困缚在f大附属医院。
那刚刚那个鬼魂是谁?!
(撒花,我终于带着一万字来见江东父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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