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V.3 童年的车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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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成员分别接班上去讲,中规中矩推进着内容。ava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在边上看手机,我正因为察觉到老师的不快想提醒一嘴,就轮到她的部分。谁想到她这会儿竟切出了投入的一面,相当熟练地讲顺了几个难以理解的版块,虽然语调上仍和平时无异,选取的内容却明显做了精心处理和调整。“出人意料,”我自言自语出声。

很快时间指到四点,下课铃响了第二次,孩子们伸着懒腰站起身来。墙上贴着的课表标明之后是体育课,支教时段则是替代了平时班会的样子。老师敲了黑板三下,指示说去门口有序排队,接着上前道谢。“我得带他们下楼去操场锻炼,今天的课程就结束了。如果有兴趣的话,欢迎跟着看看,或者熟悉熟悉教学楼。”她如是说道,又从针织衫口袋里掏出一把糖塞到我们手里。圆形水果味硬糖啊......上次吃记得还是初中老师结婚时。

一出教室,发现整个走廊贴着墙边都排满了学生。好像整个年级的人都集合了,跟着带队老师往楼梯口挪动,阵势浩荡。我凭借着一米七五的平均身高站在走廊尽头,比人群高出了一大截,往前看去基本都是低矮浑圆的后脑勺。不过不远处有个闹腾不停的孩子看了过来,一开始先是偷偷一撇,接着用在动物园看到大象一样的姿态高举手臂博得周围的注意,然后缓缓降下来朝这边指。紧接着,一整列黑色金色的后脑勺跟多米诺骨牌一样依次转身,变成了充满好奇的面庞。想必类似我们的年轻人相当少见吧。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和晚辈相处的经验,毕竟作为家族中最小的那个,早就习惯于被表哥表姐照顾。对小孩为数不多的印象之一和长途旅程有关。在绿皮火车一百多块就能回老家的童年,西站发出的夜班车里一定有疲于照看婴儿的年轻母亲。那是六张床一卡座的二等车厢,谈不上什么隔音,但同卡位黝黑肤色的乘客们总是能毫不费力地入梦。熄灯后,地板下咣当咣当的碰撞声无比清晰地传进耳朵,倒不令人厌倦,反而催生了自己正在离开bj的兴奋感。使我辗转反侧的是空气中潮湿的、人的气息。这气息无所顾忌地浸入车厢内的每一个角落,无论什么样的季节,床单上、枕头上、和皮肤接触的所有物件都有一种难以忍受的、黏糊糊的触感。哪怕小时的我都对其无比敏锐。在这样的深夜里,隔壁响起了哭闹声。上下铺在睡梦中的人们跟着有了动静,不过顶多是在挠痒,并没有醒。醒着的只有那个看不见的婴儿、她的母亲,还有我。我于是暂时忘记了气息的事情,专注于那哭声,到最后不知怎的睡着了。在睡梦降临之前,我坚信自己是大孩子了,绝不要因为无关紧要的小事哭出声来。

“诶。”本该是黑色的视野前晃出个手提包,变得明亮了,使我从狭长的客车厢回到了同样狭长的走廊。

“诶我先回去了昂。”ava看着我,迟疑了一下笑道:“咋了,要做白日梦还是躺下的好。”

“哦哦。”

“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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