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滚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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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第二十节滚蛋

十一月过后,接着是十二月,寒意开始肆无忌惮地侵袭这个城市。

秦平穿起风衣,走在路上的时候,衣角随风飘扬,很好看。朝安的裹的像一个熊猫,头上带着厚厚的绒帽,一蹦一蹦的走在我前面。我穿着从我南方城市里带来的御寒的衣物,但毫无用处,我双脚发冻,手上幸好带着朝安送的手套。秦平依然每天早上第一个到达学校,天台上依然有他的琴音奏响,直到冬天里的第一场雪。雪花落在他的琴弦上,阳光下融化后一闪一闪的。秦平手指突然停止了拨动,他抬起头,摊开双掌,接下每一片落下的雪花。朝安的信每每都多了句注意身体,小心感冒之类的话。

这点上,语言要比药物管用。朝安被衣服裹的那么紧,我很放心,冬天的来临对她仅是让她看几场她喜欢的雪。上课时我依然爬在桌子上演算那些只有到了六月才过期无用的试卷,密密麻麻的文字,暗无天日。窗户的玻璃关的严严实实的,凝结的冷空气散发着丝丝的寒意,像一面被雾气凝固了的镜子。心情好的时候我就在上面写下祝福,给秦平的,给朝安的。朝安不在的时候,我对着玻璃常常发呆,不着边际的想着。我在想一年前的我在干吗,秦平,朝安,他们都一样做在明亮宽敞的教室里,读着高二的教科书。

而我,又一年,复习。这面镜子因为雾水而凝固,我凑过去,里面什么也看不到。朝安总说要我快乐些,秦平总说我弹琴的时候透出的尽是空灵般的不悦。我对朝安说,你在,我很开心。我对秦平说,只有你才懂我,我眼睛骗不了你,你也一样。

冬天里,朝安依然拉着我望外面跑。从校门口一直跑,拐几个角后,才停下来。天气好的时候,跑完后我们就依在掉光了叶子的梧桐树下,看雪花悄然在地上融化,然后是她脸上泛开的红晕。朝安打开我的左手手心,问我为什么上帝会祝福牵过这只手的女孩呢?我愕然。一切都突然安静,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是努力地想把她拥紧。冬天里我很难入眠,脚裹紧了被子还是冰冷冰冷的,我怀疑自己是冷血。睡不着我就爬起来和咖啡,反正时间都一样的流失。

午夜的时候,我双手握着热气腾腾的咖啡杯,透向朦胧的窗户,拼命地跟秦平,朝安说平安!秦平给我张cd,他自己灌制的,五音都全,节奏优美,听着听着我竟然入梦。朝安知道后,眼睛睁的大大的望着我说,要不我们一起睡,我热血。

我点头。吻着她的脸颊,像蜜糖一样甜。

就这样,我们都不要醒来,该多好。

而这段时间的精细让我有点措手不及的幸福错觉,晴天打过电话跟我讲他就快毕业了,终于可以坐在很大的阶梯教室听着所谓的牛比人的演讲了,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捧着女朋友在老师面前作威作福了。

郑帮跟我讲,他们快高三了,现在不常踢球了,都在很努力的向象牙塔挺进。

八条跟我讲,胡二跟我都走之后,班上只剩他一个人了,班头似乎有点良心发现,没在找他的麻烦了,一切都很好,大家一放假都去看胡二了,胡二现在好像胖多了。

任肥说他又谈了个新的女朋友,人很好,特别喜欢我的故事,一直很希望见见我。

葛西说小琪的父母好像来找过我,但不知道为什么。

听到这些,我眼睛湿润了,大家都还好,我也很好。

但一直没有小琪的消息,她现在还好吗?会笑了吗?我常常怀念那个向精灵一样带给我们所有人快乐的女孩,很怀念她让我背她过马路的时候,怀念足球比赛的时候别人都骂我吹黑哨而她却说他没错,他帮他的朋友难道有错吗?我希望小琪能够回来,我等待着她回来

眼前的朝安更让我有了背加珍惜的决心。我告诉朝安一个不曾离去的决定。

我给天使家打电话的时候是她妈妈接的,我对着电话喊妈,她妈吓了一跳,直接把电话一挂,我估计电话那边天使一定不好受。

朝安的家在另外一个城市里,更北,下更大的雪。

这让我很惊讶。她父母从没来学校看望过她。我问她想家吗?朝安把我的手拽的很紧,想,但他们太远了。

然后她笑,像一个天使。一个被上帝遗忘在下凡的天使,即使她很快乐。

我在学校也再没见过我的父母,他们也很远。余鱼儿19:00:08长途话费三毛一分钟,我从未掏过口袋拿起话筒。向南向北。秦平长的很对得起班上的女生。别人说他家的房子很大,漂亮的很对得起这个城市的市容。我没有去过秦平家,因为他没带我去过,我也没有送过他到他家。秦平依然背着吉他来回回,依然拒绝我陪伴他夜行,依然拒绝班上女生递给他的纸条。

朝安在班里像一个天使一样的璀璨,学习上也如同。我时常朦胧睡意中听到她的笑声,风铃一般。我还是窝在教室的后面,累的时候就竖着书本撑着脑袋睡觉。教室正面墙壁上高悬的高考倒计时像泛黄的老日历一样,风吹,一天比一天枯黄,一天比一天减少。

前面的桌子上的笔杆总是铮铮的竖着,沙沙而响。不想睡的时候,我就望着前面,倒计时牌下的都是顶礼膜拜的人,迷迷忽忽的,似乎黑压压的一大片。回头望望秦平,他摸着自己的手指,低头。我很想在几何的空间里,函数的时间里,做点其他的。我并不想逃开。来的时候我就说了,心甘情愿。清晨的天台秦平琴音不在,漫天的雪飞,空气太冷。

午夜的路口我总是挪不动步子,有时白天里我望着kfc里面的人群,面无表情。朝安找我的时候,我睁睁眼皮,抛开疲倦深陷的眼睛,对她微笑,跟着她下去吃饭。晚上秦平走后,我依然睡觉,只是很难睡着。班主任开始查寝,准时就寝,准时起床。所有的节奏都和着次年六月的步子,吐雾纳烟。

秦平的cd我藏在了枕头下,埋的很深。我很想搂着朝安入眠,虽然可以这样。但天使都很柔软,像羽毛一样,而我太粗糙了,会碰痛它。我依旧对秦平,朝安,自己,在入睡前说平安。

“没有人仰望蓝天,繁星密布的夜,我和我那些秘密,又能唱给谁听。”

忽然到来的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和秦平一起去淘cd。很难得朝安不在,但令我更加的楸心,她终于感冒了,躺在宿舍里。我们在一家音像店子里呆了一下午。店名叫“十三月”。

收银台上方高高的挂着幅巨大的海报,罗本的。店主看上去大不了我们多少,褐色的头发,微长,有点阴郁的眼睛埋在额前的头发里。很好看,但比不上秦平,我认为。架子上大部分都是外国的碟子,分门别类的,而国内的大都是乱乱的丢在一起。店主并不照看顾客,而是坐在收银台上抽着烟,烟雾在十三月里弥漫里一下午。我挑了张蝎子和林克公园的给秦安。秦安拿着看了看,又放下了,说不听了。不经意的瞬间我看到了秦安眼筐里的璀璨。我忽然很慌,不知道该选什么碟子,自己喜欢的和秦平喜欢的。

秦平在那堆碟子上寻找。找了半天,表情失望。店主问要谁的,秦平说朴树。店主睁了睁眼皮,说早说,他的还没资格丢在那里。店主从柜台拿出一张碟子给秦平。

是〈我去2000年〉。那时〈生如夏花〉还没出来,我不知道以后的秦平有没有听过他的新专集,全新的。我问店主,“十三月”是什么意思。店主说店子不是他的,朋友已故,他接手照看,他也不知道。傍晚的时候,我们走出“十三月”。秦平买可乐离开的时候我打了电话给朝安,朝安撒娇说还好后,我轻松怪了电话。我手里空空的,秦平紧拽着那张碟,催我快走。我说去哪,他说去他家。拐过几个巷子后,我们拐进了夜色,四周灯火开始阑珊,巴士铆足了劲载送行人下班。我忽然看到几个穿着我们学校校服的人,孩子一般长相,往回家的反方向挤巴士,巴士驶向学校的方向。我停下来问秦平知不知道“十三月”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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